袁海文：檸檬美容

【明報文章】美國1970年代時二手車買賣問題多多，好車壞車經常夾雜一起出售，消費者難以分辨。美國人一般稱有瑕疵的汽車為「檸檬車」，因為檸檬外皮酸澀、難以下嚥。有經濟學教授當時研究這個資訊不對稱（information asymmetry）的問題。他指出，當賣方比買方擁有更多信息，更能夠掌握不同二手車的實際價值及待價而沽，但買方缺乏這方面的資訊，唯一處理方法只能壓低價格。於是無論二手車質素如何，買方都不會出高價。最後出價太低，令賣方只推出低質二手車進行買賣，形成惡性循環，高質的二手車被淘汰，低質的卻充斥市場，交通事故亦會因而增加，最終對社會整體利益造成損害。


為回應上述問題，美國各州分亦從1980年代開始推動「檸檬法」（Lemon Laws）保障二手車買家的消費權益，買主可在特定情况下要求廠商無條件退款或更換新品，廠商不得拒絕。現時「檸檬法」已擴展到不同種類商品，日漸全面。


反觀香港消費者權益的發展仍然落後。我成立了「美容苦主投訴熱線」近一年，收到逾百宗美容服務合約爭議的投訴。部分個案因美容公司設下重重關卡，追討難度非常高。我亦因而運用財經知識，翻查了香港多間上市美容公司的財務報表，了解更全面的情况，發現過期套票未用金額非常高，個別公司更高達3億元，佔美容服務相關收入超過33%。當中更有很多上市公司沒有披露過期金額資料，而非上市的美容公司更是沒有公開審計報告的要求，香港美容過期套票的情况可能比想像中嚴重！如以現時香港美容行業每年收入約70億元計，過期比率如有30%，即代表消費者每年擲20億元落鹹水海。


為何消費者會心甘情願放棄30%以上的療程？據部分苦主透露，他們「倒錢落海」的原因眾多，例如：進行療程時被職員不斷及多次推銷，甚至涉及不良銷售，讓消費者感覺煩厭，最後寧願放棄餘下療程去避開推銷；因利誘等方式過度銷售或衝動等原因而購買太多療程，最後未能使用完畢；商戶不設冷靜期或退回未使用套票，消費者無法取回金錢。


政府應盡快全面規管美容業

現時美容業界情况已經失序，美容公司和消費者之間存在嚴重的資訊不對稱，更存在大量的「檸檬美容」。若繼續下去，將會出現「劣幣驅逐良幣」的情况，消費者將對業界失去信心，可能愈來愈多人選擇不購買，這對有心經營的美容業者並不公平。


所以政府應盡快全面規管美容業及預繳式消費合約，包括立法設立最少7天的冷靜期，研究要求商戶強制披露金額過萬的預繳式消費資料，如過期金額、所佔收入比例、帳齡分析等。合適的立法，不單能解決爭議、縮窄消費者和美容公司之間資訊不對稱的情况，更能讓美容業界重回正軌、健康發展。


作者是深水埗區議員、民主黨司庫

[袁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