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中國面對着的「杜特爾特現象」

【明報文章】杜特爾特「重新站隊」，來得正是時候，其對中國的意義怎麼說也不為過。


近些年中國周邊環境逐年惡化，中美劍拔弩張，美軍官甚至曾揚言「已準備好明天開戰（打中國）」，尤以今年7月所謂南海仲裁結果公布為最。當此之時，杜特爾特「不失時機」出現，本月20日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訪華之杜特爾特向在場的中國副總理張高麗等人高調宣稱「我宣布和美國脫離關係」、「我們3個對壘全世界——中國、菲律賓、俄羅斯」、「我只和中國談南海（問題）」。這一戲劇性變臉導致南海島爭大勢逆轉，重歸當事國一對一談判協商解決軌道，中國重掌南海主導權，美國失去「抓手」（南海國家）一變而為「域外攪局者」，連針對中國的「亞洲再平衡」也失去在南海挑事的正當性，杜特爾特居功至偉。


中國還須小心為妙 原因有三

然而對這「一人換，山河變」的「杜特爾特現象」，中國還須小心為妙，原因有三：

一、「國君」多變。杜特爾特今日之好是對阿基諾三世昔日之壞的反動——沒有前任總統阿基諾三世反華的種種惡行，杜特爾特今天將僅是中國170多個邦交國中表達善意的一名小國領導人而已。而「國君多變」於中國並非全是正效應，國之新君上位叫停中國在該國巨額項目的，近幾年內就有英國文翠珊叫停中法在英「天價」核項目（當然現在情况又有變化）、斯里蘭卡維克拉瑪辛哈叫停總造價36億美元可倫坡港城、緬甸新政府叫停密松水電站專案。「國君多變」的另一層是同一人前後之變：阿基諾三世就任總統就從親華轉向仇華；而杜特爾特有「菲律賓的特朗普」之稱，斯人難測，其南海島爭立場也由競選時的對華強硬轉為今日的對華懷柔。


二、隱患未除。菲律賓在阿基諾三世時與中國交惡在於南海島爭，杜特爾特在向中國示好同時，公開表示在南海島爭上絕不讓步，故而若有朝一日再度變臉亦不足奇。其次，杜特爾特變臉是利益驅動，且因美國批評杜特爾特上任伊始大規模「肅毒」而產生齟齬，方改變國策，將「依賴一國（美國）」改為「大國平衡」，某種程度而言杜特爾特是將南海島爭遊戲由「比武」變為「鬥富」，菲律賓奇貨可居，端視大國「出價」，隨時擇價高者而從之。


三、內外夾擊。杜特爾特突然變向，傷及美國根本利益，美國不會善罷甘休，杜特爾特不久前表示「美國中情局要暗殺我」就是一例。就菲律賓國內來說，誠如美國白宮發言人布萊斯就杜特爾特新變表態所說「美國與菲律賓的聯盟關係建立在70年的歷史上」，70年親美勢力在菲樹大根深，以製造內亂或合法彈劾等方式逼退杜特爾特也不無可能。


總之，「杜特爾特現象」究屬變數，於中國來說做好自己才是恒量。以杜特爾特之變為契機，將南海導入「和平之海」，使一切攪局者無以措手足，則可「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