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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社評】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的北京破冰之旅似乎取得成功，中菲各有所得，菲方獲贈千億大禮，中方南海解困，打開美國圍堵缺口。但杜特爾特甫返國，就澄清他與美國「分道揚鑣」僅是指外交上不再亦步亦趨，並非切斷美菲關係。殷鑑不遠，菲前任總統阿基諾三世5年前也曾高調訪華，同樣獲贈大禮，但回國後即翻臉。中菲關係既受菲國內政局影響，亦受國際環境尤其是南海周邊其他國家取態牽連，並非一次高調訪問、百億美元合約就可徹底改觀。故此，對中菲關係走勢，雖可審慎樂觀，論定雨過天青卻為時過早。
訪華各有所得
紛爭暫時迴避
杜特爾特此次訪華，受到包括國家主席習近平、總理李克強、人大委員長張德江和常務副總理張高麗4名中央政治局常委的破格接待，備極殊榮。兩國也簽署了13項據報共達135億美元的合約，中方取消了對菲旅遊警示，恢復進口菲國水果，並暗示允許菲國漁民去黃岩島捕魚；對中國來說，南海仲裁案的始作俑者願與中方重回雙邊談判軌道，拒絕美國介入，特別是菲律賓明年將輪任東盟主席國，無疑是周邊外交的重大勝利。
不過，進一步分析，在杜特爾特此行中，影響中菲關係最甚的南海問題並無重大突破，雙方達成的唯一共識就是重回雙邊談判軌道，並承諾在南海採取行動時保持克制。中方可能允許菲國漁民進入黃岩島捕魚，菲律賓或會開放由其控制的禮樂灘海域合作開採油氣資源。可見雙方只是暫時迴避了這一最敏感的問題。
對杜特爾特的「棄美親中」言行，必須透過現象看實質。菲律賓的經濟發展近年停滯不前，發展遇到資金不足的樽頸，菲國人均GDP僅2800美元左右，全球排名百名開外。杜特爾特上台後，亟需振興經濟，改善基建。美日等國雖在南海紛爭中力挺菲律賓，也願意提供軍援，但在經濟方面卻愛莫能助，反而杜特爾特的法外掃毒做法，還招致美國批評。這一切都是令杜特爾特轉向中國求助的原因。
歷史的教訓值得汲取，阿基諾三世就任總統不久，2011年也曾率領包括13名閣員的200多人龐大代表團高調訪華，還專程到母親科拉桑的故鄉福建尋根，突顯自己的華人血統，但當他獲得70億美元合約返國後，隨即宣布加強在南海的軍力部署。翌年因菲方欲扣押中國漁船引發了中菲海警船黃岩島海域對峙事件，2013年，菲律賓就向荷蘭海牙的常設仲裁法院申請仲裁，否定中國對南海的權利。
兩前任總統教訓應汲取
美日影響力大不可低估
鑑往知今，對杜特爾特今次訪問的成果，仍需認真觀察其之後的動向，切勿重蹈5年前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覆轍。
在阿基諾三世之前的菲律賓女總統阿羅約，被認為是菲國對華最友好的領袖，她在2001年至2009年期間，訪華多達15次；6年任內中菲簽署雙邊協議達65項，中菲有關透過雙邊談判解決南海紛爭的共識，就是在她任內達成的。但是，阿羅約及其家人的貪腐醜聞卻令中菲合作項目受累，菲國反對派將中菲南海合作與阿羅約的腐敗聯繫在一起，令兩國南海合作在菲國亦遭「賣國」的「污名化」。此事的教訓是，應留意菲國領導人社情民意的走向掌控，避免再受阿羅約式「死亡之吻」的拖累。
另一方面，美國在菲律賓的百年影響力仍不可低估。有300萬菲律賓人僑居美國，每年匯回國的款項，居海外菲僑匯款的首位，而僑匯約佔菲國GDP總額約一成。在杜特爾特訪華前夕，菲國一項民調顯示，美國仍是菲律賓人最信任的國家，而中國是菲人最不信任的國家。更不用說美國在菲國仍有駐軍，對菲律賓軍方的影響力如水銀瀉地，馬尼拉迄今還未出過一名反美元首，月前傳出因杜特爾特棄美可能兵變的傳聞，恐怕也非空穴來風。
除了美國，周邊國家對中菲關係走勢的影響也不可低估。杜特爾特周二（25日）將出訪日本，日本是菲律賓第一大貿易伙伴，東京已對中菲擱置南海爭議發出「很可能造成對國際司法裁決的輕視」之批評，安倍當局屆時定會當面對杜特爾特軟硬兼施。此外，在南海爭議中扮演重要角色的越南、印尼、新加坡等國，對中菲關係的轉變也不會無動於中。
總之，對杜特爾特這類情緒化的民粹式領袖，必須聽其言觀其行，謹慎交往，三思而後行，避免被其玩弄於股掌之間。就在杜特爾特結束訪華之際，美軍戰艦再闖西沙海域，昭示只要中美戰略互疑格局不變，南海局勢仍難真正平靜。
歡迎回應 editorial@mingpao.com
訪華各有所得
紛爭暫時迴避
杜特爾特此次訪華，受到包括國家主席習近平、總理李克強、人大委員長張德江和常務副總理張高麗4名中央政治局常委的破格接待，備極殊榮。兩國也簽署了13項據報共達135億美元的合約，中方取消了對菲旅遊警示，恢復進口菲國水果，並暗示允許菲國漁民去黃岩島捕魚；對中國來說，南海仲裁案的始作俑者願與中方重回雙邊談判軌道，拒絕美國介入，特別是菲律賓明年將輪任東盟主席國，無疑是周邊外交的重大勝利。
不過，進一步分析，在杜特爾特此行中，影響中菲關係最甚的南海問題並無重大突破，雙方達成的唯一共識就是重回雙邊談判軌道，並承諾在南海採取行動時保持克制。中方可能允許菲國漁民進入黃岩島捕魚，菲律賓或會開放由其控制的禮樂灘海域合作開採油氣資源。可見雙方只是暫時迴避了這一最敏感的問題。
對杜特爾特的「棄美親中」言行，必須透過現象看實質。菲律賓的經濟發展近年停滯不前，發展遇到資金不足的樽頸，菲國人均GDP僅2800美元左右，全球排名百名開外。杜特爾特上台後，亟需振興經濟，改善基建。美日等國雖在南海紛爭中力挺菲律賓，也願意提供軍援，但在經濟方面卻愛莫能助，反而杜特爾特的法外掃毒做法，還招致美國批評。這一切都是令杜特爾特轉向中國求助的原因。
歷史的教訓值得汲取，阿基諾三世就任總統不久，2011年也曾率領包括13名閣員的200多人龐大代表團高調訪華，還專程到母親科拉桑的故鄉福建尋根，突顯自己的華人血統，但當他獲得70億美元合約返國後，隨即宣布加強在南海的軍力部署。翌年因菲方欲扣押中國漁船引發了中菲海警船黃岩島海域對峙事件，2013年，菲律賓就向荷蘭海牙的常設仲裁法院申請仲裁，否定中國對南海的權利。
兩前任總統教訓應汲取
美日影響力大不可低估
鑑往知今，對杜特爾特今次訪問的成果，仍需認真觀察其之後的動向，切勿重蹈5年前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覆轍。
在阿基諾三世之前的菲律賓女總統阿羅約，被認為是菲國對華最友好的領袖，她在2001年至2009年期間，訪華多達15次；6年任內中菲簽署雙邊協議達65項，中菲有關透過雙邊談判解決南海紛爭的共識，就是在她任內達成的。但是，阿羅約及其家人的貪腐醜聞卻令中菲合作項目受累，菲國反對派將中菲南海合作與阿羅約的腐敗聯繫在一起，令兩國南海合作在菲國亦遭「賣國」的「污名化」。此事的教訓是，應留意菲國領導人社情民意的走向掌控，避免再受阿羅約式「死亡之吻」的拖累。
另一方面，美國在菲律賓的百年影響力仍不可低估。有300萬菲律賓人僑居美國，每年匯回國的款項，居海外菲僑匯款的首位，而僑匯約佔菲國GDP總額約一成。在杜特爾特訪華前夕，菲國一項民調顯示，美國仍是菲律賓人最信任的國家，而中國是菲人最不信任的國家。更不用說美國在菲國仍有駐軍，對菲律賓軍方的影響力如水銀瀉地，馬尼拉迄今還未出過一名反美元首，月前傳出因杜特爾特棄美可能兵變的傳聞，恐怕也非空穴來風。
除了美國，周邊國家對中菲關係走勢的影響也不可低估。杜特爾特周二（25日）將出訪日本，日本是菲律賓第一大貿易伙伴，東京已對中菲擱置南海爭議發出「很可能造成對國際司法裁決的輕視」之批評，安倍當局屆時定會當面對杜特爾特軟硬兼施。此外，在南海爭議中扮演重要角色的越南、印尼、新加坡等國，對中菲關係的轉變也不會無動於中。
總之，對杜特爾特這類情緒化的民粹式領袖，必須聽其言觀其行，謹慎交往，三思而後行，避免被其玩弄於股掌之間。就在杜特爾特結束訪華之際，美軍戰艦再闖西沙海域，昭示只要中美戰略互疑格局不變，南海局勢仍難真正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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