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多數成員信任度大跌

【明報專訊】歐盟從前身歐洲煤鋼共同體（ECSC）1951年成立起至今，基本上都一直擴張，從未有成員國退出。事實上，定義歐盟架構成立和演變發展的多項條約，包括最著名的《馬城條約》以至最新的《里斯本條約》，都未有清晰釐定成員國退出的機制。這也是為何去年債務危機時希臘威脅退出歐盟，歐洲輿論一度不知所措，引發危機的希臘總理齊普拉斯更飽受區內多國強烈施壓。


歐盟成員無明確退出機制

對比之下，英國脫歐公投是卡梅倫政府與歐盟洽商過後拍板舉行，歐盟及各成員國本身據報更盡量噤聲，以免引起反效果。陳偉信分析指，無論脫歐公投成敗如何，都已經開出一道缺口，即歐盟成員國討論脫歐不再成為禁忌，公投將刺激各成員國內部重新討論與歐盟之間的關係。


倘若「脫歐」不再是禁忌，再有歐盟成員國步英國後塵也不是奇事，這無疑會對歐盟多年來推動的歐洲融合造成重大打擊。德國外長斯泰恩邁爾周三便警告，英國投票脫歐的決定「將會動搖歐盟」，「這不會簡單以28（成員國）減1的方式繼續下去，而是需要齊心協力以確保聯盟維持團結，免令數十年來成功的融合以分崩離析告終」。這並非危言聳聽，從Eurobarometer歐洲民意調查可見，對比金融危機前的2007年，幾乎所有成員國對歐盟的信任度皆呈下跌，疑歐心態愈來愈明顯。


研究機構皮尤所做的民調則可見，英國與另一曾鬧出脫歐風波的希臘，是歐盟內部最為反對「政治更緊密聯盟」（即卡梅倫在留歐方案中提出不再適用英國的條款之一）的主要國家。陳偉信指出，英國其實並非完全不支持整合，但只想要「量」的擴張，傾向支持歐盟吸納新成員國，畢竟它們最終也會需要英國的金融服務，可是英國不希望有「質」的融合，即逐漸建立經濟和政治的聯盟，尤其是抗拒歐盟對管理法規標準等的限制。


陳偉信：英國「只要量不要質」

《衛報》歐洲事務特派員亨利（Jon Henley）則分析指，英國脫歐恐引發骨牌效應，連帶荷蘭、瑞典和丹麥等疑歐派勢力強大的國家，將面臨更多脫歐輿論壓力；儘管分析師普遍相信這些國家最終未必像英國般走上公投之路，可是仍很可能不得不重新商討與歐盟關係的條款和收回國家權力，令歐盟變得難以運作，長遠而言變得更像所謂的「可變幾何」（variable geometry，用來比喻成員國可以對是否履行部分條約條款進行靈活談判）聯盟，一邊是深入融合的內核，一邊是鬆散的衛星成員國。


「踢走不情願玩家有利整合」

從皮尤民調可見，歐洲人也普遍不樂見英國脫歐。不過有歐盟高級官員便向《每日電訊報》聲言，英國不宜高估自己對歐盟未來的影響，「歐盟將會找出新的身分認同，並繼續向前行，加深在貨幣聯盟和防務等關鍵領域的合作」。他批評英國從來都不是歐盟核心議題的一分子，歐盟內部開始相信，寧願踢走「不情願的玩家」更好。陳偉信也承認，歐洲整合少了英國這個阻力，進程反而有機會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