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她是劉德華（在《桃姐》中飾演Roger）！」這一夜，85歲的何枝（枝姐）看畢《桃姐》後，挽着少主張蔚泉（Clara）的手步出戲院。枝姐不似戲中桃姐愛做菜，但為了Clara而學做粉果、春卷，搓皮時滾水把她的手燙得通紅，幾歲大的Clara乖巧地在旁邊替她撥扇降温。枝姐退休後，Clara牽着她的手陪她走餘下的人生路。「我說別拖啦﹗這麼『肉酸』！」說的時候，笑得甜絲絲。
「她又乖又靚又得意，好好湊！」枝姐每次望着Clara都笑不攏嘴，讚不絕口。她21歲來港，服侍過幾戶人家，最後落戶張家，一做30年。「入門」時，Clara剛出生兩周。「個個（少主）都錫，不過這個最『心肝椗』！」
為「心肝椗」少主學下廚
枝姐疼Clara，Clara全都記得。不愛下廚的枝姐原本只負責照顧孩子，但Clara憶述枝姐為他們做粉果，一絲不苟連粉果皮也要自製。揉皮要用滾水，「她搓粉燙得兩手通紅」，Clara憶述。枝姐只在旁邊吃吃笑，「我搓粉，她在旁邊撥扇！」少主的乖巧模樣早烙印枝姐腦海。
枝姐還為Clara煮雞翼、肉餅、蒸蛋，每天司機把她由灣仔的家載到地鐵站，她坐地鐵送飯到佐敦，風雨不改。Clara又記得枝姐為讓她乖乖洗頭，參照髮型屋洗頭椅，在家浴缸旁墊木板和膠盤，讓她舒舒服服躺在木板上洗頭。枝姐一次患肺炎，年紀小小的Clara回家後發現枝姐發燒，致電母親再向外婆求救，枝姐住院期間，張家親戚輪流送粥送補品，讓她好好休養。
枝姐喊Clara「囡囡」，囡囡到英國留學、出嫁，她和張母一般傷心。「我好唔捨得，哭了好多次！」Clara在14歲那年出國，枝姐其後為張家工作多數年才退休，但每次Clara回港，枝姐立刻執拾簡單行李搬回張家照顧Clara。即使退了休，張家旅行永遠不會缺了枝姐，再忙，Clara仍會給枝姐打電話，間中給她買餸，一起吃飯。
退休後常一起旅行
訪問期間，Clara靠在枝姐身旁，枝姐聽不清楚提問，她就附在枝姐耳邊解釋。枝姐忘了的，她為枝姐補充。從前是枝姐牽着Clara的手走，亦步亦趨，如今角色調換。枝姐說﹕「成日要拖着我，這麼『肉酸』﹗要去廁所，站起來，她又立刻跟着站起來﹗」旁邊Clara失笑﹕「怎會『肉酸』﹗」
枝姐現居於30多年前購置的小單位，總結大半生，只不斷重複，「好好福氣﹗」「我們都好好福氣﹗」張氏母女異口同聲回應。常言十年修得同船渡，枝姐與張家是30年的真心相待，換來大家的好好福氣。
明報記者 袁柏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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