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今天是六四事件22周年，陪伴香港人走過傷痛廿載的原支聯會主席司徒華，今晚化作燭光燃亮維園。華叔生前說過，六四可望2023年隨中共政權更替獲得平反，與華叔感情深厚的八九學運領袖王丹，預料六四平反前夕，中國必會再發生一場大規模運動，大批積累對民主民生不滿的民眾將以「翻版八九」方式上街，行動本質與22年前相近，旨在加快民主自由進程，未必推翻政權，時間有可能是華叔所指的2023年前。
參考華叔2023年平反之說
因八九學運而流亡海外的王丹，2009年起在台北教書，現在差不多每朝也到中山北路與民權東路那間星巴克，喝他最愛的Latte，跟他過去在美國的習慣一樣。他手上那杯流亡咖啡的濃度，與22年前的血色片段一樣不能稀釋。每年六四前夕各國記者敲門訪問他都應允，但畢竟已經22年了，他對說着同一個故事有時感到沉悶，想不出新的角度解說。
稱六四辛亥有異 更像五四
今年是辛亥革命百周年，有人將八九民運與推翻滿清政權兩段歷史扯上。王丹在插滿青天白日滿地紅旗的寶島，分析八九與辛亥其實異多於同。1989年，王丹是北京大學歷史系學生，專研1949年解放後的中國，「我一直對辛亥革命了解不深，對國民黨與孫中山都沒有研究」。他談辛亥革命顯得謹慎，只提出兩個特質：一是暴力，二是推翻滿清政權。
「八九民運是和平非暴力，目標不是推翻政權。雖然我們有喊過打倒領導人的口號宣泄不滿，但運動旨在推動改革，反貪腐、反獨裁、爭民主自由，非要推倒中共政權。」
王丹認為，若要說八九民運與辛亥革命的交匯點，是兩者都要求落實憲政、依法為本。22年前，他在天安門廣場成立「首都各界愛國維憲聯席會議」並擔任召集人，六四鎮壓前9天曾力爭「反對獨裁和暴力鎮壓民主運動，支持依照民主和法治解決問題」。
「與其跟辛亥革命並提，我覺得八九民運的本質，其實更像五四運動，兩者以追求民主為核心，手法和平，對國家發展民眾思想都有深遠影響。」
「不滿者最終跳出互聯網」
王丹熟讀史書，由89年東歐到今年中東，段段歷史都令他深信：觸發變革的核心離不開民眾力量。「有人說，互聯網是中國變天的希望。但我反問，單在網上討論而不起行又有什麼意思？」他看到目前內地貧富差距引發形形色色的維權運動興起，由爭工人待遇、兒童老弱權益，到中產業主營商保障，「終有一天，不同階層、不同訴求者，都會因為極度的不滿而爆發，在互聯網中跳出來，以行動迫使社會變革」。
「屆時，歷史就會重演，一場大規模民眾運動再次出現，本質跟八九相近，旨在改革不在推翻。六四也會在改革的進程中得到平反，還死難者公道。」
「只有六四得到平反，中國的民主發展才能鞏固。」王丹不願預測六四平反之日，但他認為，華叔提過的2023年很有參考價值，以此推算，他所說的民眾運動將在2023年前出現，「會是什麼契機觸發？無人可以預測，說來就來了。」42歲的王丹會耐心等候，畢竟他已經等了22年滄滄歲月。
明報記者 盧曼思 台北報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