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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歷軍隊入城 憶述猶有餘悸 張堅庭毋忘六四:人類應有道義長青網文章

2019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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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bmitted by 長青人 on 2019年06月05日 19:35
2019年06月05日 19:35
新聞類別
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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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日報】30年前的6月4日凌晨,天安門廣場傳來陣陣槍聲,令人心寒,當時身在北京的導演張堅庭趁着六四30周年,上載影片回憶往事。他憶述當年6月3日晚上親歷軍人入城時仍心有餘悸,6月4日清晨最初聽到拍掌聲以為學生已經安全撤離,卻是坦克車在馬路上行走。張堅庭最後希望大家毋忘六四:「係人類應該有嘅道義。」
在1989年的6月初,六四事件發生前,張堅庭正在寫《表姐,你好嘢!》劇本,北京學運熾烈,於大學修讀歷史的他悔恨未趕及見證「五四運動」,當時又聞天安門學生擬退場,有感今次學運大抵已屆尾聲,故想親身見證這歷史性一刻,於是與製片及另一位好友一齊上京。張堅庭前日在其YouTube頻道上載長達21分鐘的影片,詳述當年的六四回憶。
張堅庭在片段指他出發前,曾聯絡當時在無綫新聞部任職的浸會舊同學,對方淡定謂:「完喇!仲上嚟做乜呀?」張堅庭稱:「但係都想上嚟睇吓呀!」又問對方應入住哪家酒店較好,結果張堅庭選了不少傳媒入住的北京飯店:「我6月2號去,周圍行,當時條街好旺,我影咗好多相,但唔知點解啲相唔見咗。瞓覺嗰陣,電話響,朋友打嚟話『聽講軍人入城喎!』我即刻扎醒『係咩?』行出騎樓,又唔係咁誇張喎,於是落去長安街行吓,即係依家嘅東方廣場。氣氛有啲詭異,啲北京市民同軍人一堆堆咁坐咗喺度,大媽呀、大叔呀,有一種緊張但係又悠閒嘅感覺,有人踩單車、有人乘涼,因為我曾經喺香港電台做過part time,咁我就掛咗個證,同人傾偈,嗰晚都冇乜嘢。」
暴風雨前感覺詭異
張堅庭續言:「6月3號嘅上晝,我哋又周圍行,都係一堆堆,有學生有軍人,喺廣場上、毛澤東紀念館、人民英雄紀念碑,當時有好多外國記者。」到晚上,氣氛明顯不尋常,張堅庭憶述仍有點緊張:「當時我就……覺得……喺露台見到,有一種『今夜星光燦爛』嘅感覺,有啲燈射住,嗰種感覺係好詭異,有一種節日氣氛。我都唔記得係咪7、8點,我就落去行,當時已set up咗,警察多咗,但仍然有啲大媽三三兩兩同軍人傾偈。我只記得行行吓,唔知邊度衝咗架小型裝甲車出嚟,沿長安街向天安門廣場飆過去,啲市民就用石頭掟佢。架車一行,我哋驚,唔知佢會唔會開槍。」
張堅庭憶述當時裝甲車施放催淚彈,他立即跑回房間:「北京飯店有條長廊,裝甲車放咗兩個催淚彈,嘩!嗰陣我哋即刻飆入去,沿住長廊返酒店。我跑得好快,砰砰嘭嘭返入房。快到我兩個朋友都睇唔到,返番房喇,瞓咗陣,跟住電話響,『喂,軍隊入城喇!』香港啲朋友打畀我哋。」他續言:「醒咗之後當然瞓唔到,就喺酒店行,又由騎樓望出去,去到深夜嘅時候,好多消息傳來傳去,有一間房好多香港記者喺度。我落去又唔係,喺度行嚟行去,聽到窗門砰砰嘭嘭,唔知係咪槍聲。我同學嚟問我『喂,阿庭,我有幾盒新聞帶,我交畀你,你聽日走嘅時候幫我帶返香港。』」
當時與張堅庭同行的朋友一口答應,收下放入房。回房未幾,張堅庭思前想後:「死喇,餅帶交咗畀我哋,如果有乜唔妥,我哋冇公司幫我哋,我哋當時係self employed,唔係嘉禾僱員,當時預備拍《表姐》,於是我問番我同學:『喂,唔掂,呢兩餅帶,我唔想攞,因為我要保護我啲老友,你自己有大公司喺後面,有得疏通;但如果畀我哋,變咗間諜,我哋唔方便。』跟住佢就攞番。」
槍聲響起記者狂叫
張堅庭憶述,當時很多年輕記者驚聞或目睹屠殺慘狀,情緒難以自控:「天光之時,我就走咗入去成班香港記者嘅房,當時訊息已經好多,有開槍,死咗好多人。香港啲記者可能比較green,冇乜戰地採訪經驗,我見到有啲記者歇斯底里,癲癲哋咁,我見到其中一個直頭喺張床度跳、嗌,我嚇咗一跳。有個香港記者喺露台出面,突然伏喺度唔郁,其他記者問『佢係咪中彈呀?』又一輪歇斯底里,個記者之後慢慢爬番入嚟。當時成班記者基本上都做唔到採訪,可能係因為真係開槍,佢哋可能有電話聯絡到,知道唔係講笑,今次真係死好多人。」張堅庭離房後,爬行到一位英國記者的房間,因為當時情況太亂,不斷傳出砰砰嘭嘭響聲,黑暗間沒法確認是否子彈,為安全計,大家都用爬行方式出入保命。
坦克聲誤以為掌聲
張堅庭估計對方是BBC記者,聊到天色漸亮,張堅庭忽然聽到一陣掌聲,以為有人在樓下鼓掌:「咦,拍手掌?唔通學生離開廣場?點講呀……唔係話勝利,而係傾掂數、安全撤離?」英國記者問他:「你聽到乜?」張堅庭答:「我聽到有人拍手掌。」英國記者反問:「係咩?」他想了想,拿起攝影機,用黑布蒙着,走出露台拍攝。張堅庭好奇想看,但又害怕。未幾,英記者放下攝影機,跟他說:「唔係,呢啲唔係掌聲,係坦克聲。」張堅庭恍然大悟,這是坦克在馬路上的聲音。
英國記者示意張堅庭離開,張堅庭就回房跟兩友人商量:「唔對路喎!」他稱當時已是早上6時許,三人到酒店大堂:「之後喺度食嘢、飲豆漿,發覺連糖都冇,就畀個藉口自己,此地不宜久留。」他決定馬上就走,兵分三路找車,結果找到一輛的士,先議好行車路線,張堅庭急中智生:「我拎住香港電台個證,我就當自己記者,如果去到邊度俾人截停咗(意即出示證件以脫身),總之方向就係去機場。」
司機激動想撞軍車
沿路張堅庭見到有燒焦的地方,司機一邊激動地憶述3日晚上所見的種種,激動時更想撞軍車,幸好最後順利到達機場。由於當時新聞封鎖,機場人員似乎不大了解事件:「好奇怪,機場好似完全唔知出面發生乜事,過海關時完全冇問題,又唔會睇你啲行李,佢哋好似啱啱瞓醒咁,好似唔係好大件事,我諗可能收音機冇播,你以為係一啲騷亂,因為學生運動都持續咗好耐。」
張堅庭本來以為一切順利,豈料返港航班「大機變細機」:「當時情況係好混亂,我哋三個大隻佬完全係冇同情心,人性最差嘅走晒出嚟,推開啲人,我就去換飛。」張堅庭謂,六四屠城很多細節,也是返港才知。返港後他一度掙扎是否將六四事件加入《表姐》劇本中,但經反覆思量後最後都刪掉,因為《表姐》屬喜劇,加入六四情節頗為不合。
接着近兩年,張堅庭回想「六四」情景及綜合所得之消息,都會有一種莫明的激動:「有時揸揸吓車,會突然喊十幾分鐘然後停,咁樣持續咗年幾兩年。」張堅庭在「六四30」留下歷史紀錄:「一個香港嘅後生仔,30年前,我都係三十幾歲,當時喺嗰個環境入面記錄咗嗰段時間。雖然記憶有啲模糊,但某啲場面,事件本身,係我一生人唔會忘記。」最後,張堅庭認真表示:「毋忘六四。基本上我覺得,唔係政治立場問題,而係人類應該有嘅道義,如果我哋生活喺一個公民社會,應該有嘅道義。」
撰文:翁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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