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手記：戰戰兢兢訪問足球流氓

【蘋果日報】來俄後一直想邀約足球流氓訪問，但相熟人士坦言之前BBC一次訪問令受訪者周身蟻，一眾流氓自此謝絕傳媒邀請。柳暗花明，記者最終聯絡上Sergi受訪，訪問前我一直思索真正足球流氓是何等模樣，又怕問錯問題開罪他，戰戰兢兢。
全程笑容滿臉平易近人
筆者非要為流氓打鬥行為辯護，但若以華人社會「邊個出手邊個錯」判斷，結論與現實或有偏差，故欲認識俄羅斯足球流氓文化，必要摒棄先入為主的想法，深入其脈胳了解。當然短短個多小時訪問如瞎子摸象，未窺全豹，未能觸及流氓文化與俄國社會、Sergi階級背景等關係。社會學老教授教落，對事物的第一印象通常不符事實，但初見Sergi，不禁疑問眼前笑容滿臉、平易近人的大漢，真是好勇鬥狠拳拳到肉的足球流氓？抑或只是繙譯隨意找來紋身漢說幾句俄文應酬我們？說來自愧，拍照時Sergi舉起拇指微笑，記者着他裝冷酷一點，他道：「別以為我們都是手捧伏特加，人人凶神惡煞，流氓們日常都是如此友善。」思前想後，採訪明明旨在拆解傳媒、常人對戰鬥民族足球流氓的迷思，轉頭竟又跌入角色定型的無底陷阱。
Sergi背部刺上寇比力克電影《發條橙》的經典劇照，劇中主角無惡不作，行為怪誕為世所鄙，最後被政府強行治療改變，俄國流氓有形暴力（武力）背後，某程度上是否也揭示了國家機器、傳媒渲染、警察監控、家庭制度等無形權力對個人的支配和規範？
■記者洪量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