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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事】不忍見病人插喉吊命 新紮女醫生:讀醫前,我支持安樂死長青網文章

2018年04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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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bmitted by 長青人 on 2018年04月06日 07:36
2018年04月06日 07:36
新聞類別
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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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日報】醫生的每個決定,包含著專業知識與精確計算,彷彿理性得捉摸不到白袍下的真實情感與人性。25歲的穆琳上年7月正式成為內科醫生,面對奇難雜症、血肉模糊、生關死劫,每日重覆演練,凝聚成經驗的同時,卻不知不覺衝擊固有的生死觀。她決定寫下「病房筆記」,於網上投稿,重新審視生命意義。當病人生命正在倒數,「我們讓他(長者)生存多一段時間,但他是否真的可以和家人說話?我覺得這並非有品質的生活方式。」醫生除了救人,也許更應該協助病人尊嚴自主地走過終程。
記者:陳麗賢 攝影:陳海威 剪接:魏利民
穆琳喜歡看《House M.D.》,劇內的醫生將病人看似毫無關連的病徵抽絲剝繭,偵查奇症既刺激又具挑戰性。回歸現實,她接觸的內科病人多數年齡偏高,大部分已達80、90歲,不少病情更到末期,或是陷入失智情況。她初出茅廬,便已被捉著做急救:「第一次,有位病人突然心臟停頓,我立即到達現場,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做甚麼。」醫護講求團隊合作,穆琳未適應作為新醫生應該站的位置,「之後現場指揮的醫生,給我一個位置去幫助護士,就好了許多。」平靜下來,她吸收寶貴經驗,再複習急救程序,慢慢就上手。
「每次我們做心肺復甦法,都會請家屬留在簾外,始終這是比較創傷性的行為,過程中會壓斷肋骨。另外插喉方面也會有許多血,可能有口出血、鼻出血。」由病床簾外的新人,變成簾內的指揮者,她了解到更多急救的殘酷現實:有次病人情況很不理想,醫生不建議做心肺復甦術,可是家人因不捨得堅持急救。結果病人雖然挽回心跳,「她有些口鼻出血,亦見到有些抽筋,我當時就對護士說,還好家人不在現場,否則一定會很傷心。」
「很多插喉的病人,都需要縛手。為甚麼?因為他們很喜歡自己拔喉,我猜應該頗不舒服。」不同的病情有不同需要,「急救」未必是對病人最好的選擇,「內科裡面有很多長者,身體功能已隨年紀和疾病侵蝕變差,可能已經躺在病床,甚至插著胃喉。因為我們讓他生存多一段時間,但他是否真的可以和家人說話?又並不是。我覺得並非真正有品質生活方式。」
「我的內心早就為神智模糊的末期病人劃出一個園地,他們在那裏斷絕與現世的聯繫,安靜地等待離去,他們的身體則是供人憑弔的活記念碑。」——《生死觀:女兒婚禮的那一天,在強心針下停頓的心臟》
當面對死亡之不可逆轉,醫生能做的有限,又可如何幫助病人善終?讀醫學院前,她曾經支持安樂死。直到真正成為醫生,她不欲違反醫德,「因為如果你叫我親手打一劑藥,讓一個末期病人安祥地安樂死,可能我自己也未必做得到。」她相信,醫生有更多事情該做,正如促進末期病人選擇醫療的自主權,「因為如果病人自己選擇的時候,即使多辛苦,起碼不是我們強迫他做某件事,我希望他的感覺會較好受。」
「我仍舊慶幸,我們有機會讓他們擁有選擇權;個人選擇令苦難有所意義,意義在於,在自己的人生行將終結時,仍舊能選擇終結方式。」——《生死觀:第三次的出人意料》
身為醫生,應要行多一步,為病人利益發言,「以前上司教我,他說如果你認為病人不適合做心肺復甦法,你就不要將決定權交給家屬,將責任推交給家屬,某程度上你不是真正幫他(病人)。你應先講出自己看法,你說:『其實我們都不鼓勵,或覺得病人不適合做。』接著你才問家屬同不同意。」這位準內科醫生的使命,願在醫術以外,亦能協助病人自主尊嚴地「好走」。
鳴謝:華永會
場地:將軍澳紀念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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