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軍：特朗普「新政」將舉步維艱

【明報文章】隨着特朗普即將舉辦「登基大典」及進入白宮，對於他是否兌現其競選承諾、如何推行號稱會逆轉全球化的「新政」及其後果，又一次吸住了全球的視線。最近圍繞這名美國大亨發生的事態，正在證明他眼前決不會是一馬平川。


最近發生的各種事件中，最突出的是聯邦政府的各主要情報部門首長向國會作證，有證據表明，普京麾下的俄羅斯情報部門利用互聯網介入了美國大選。之前，即將卸任的奧巴馬總統已經因此發起對俄羅斯的新制裁，包括一下驅趕了35名之多的俄外交官。這當然首先是打擊了本已不堪的美俄關係，可以肯定也限制了未來的特朗普政府拉近與普京的距離。


特朗普不得不面對現實政治壓力

進一步說，奧巴馬政府在執政最後一刻對俄羅斯發起的攻擊，等於嚴重質疑了特朗普獲得執政權的合法性。不論特朗普本人和他的某些團隊成員是否與俄羅斯有私人瓜葛，聯邦情報部門正式發出的指控等都會使他們必須卻又很難說清楚為什麼對俄羅斯如此情有獨鍾。特朗普照例是不會嘴軟的，但他和他的團隊成員不得不面對現實的政治壓力，而且很難說美國媒體未來是否還會爆出比情色更猛的新聞。把媒體的猛料都嘲笑為蓄意抹黑，其實是很無力的反擊；無論特朗普如何解釋，此事都讓人感到了更多的不確定性，而不是相反。


即將「登基」的白宮新主從來都是全球輿論的關注中心，特朗普與眾不同的「吸睛」之處是他的個性，尤其是在與主流媒體的攻防中，經常激情四射，有時甚至口無遮攔。那些不喜歡美國新聞自由價值的人，從特朗普的反擊口水中感到快意，以為這名新總統挑戰美國的「政治正確」似乎證明美國已經「不正確」了。實際上從當選之日起，特朗普的表演特色從趨勢上看，是在逐步收斂的：他一直嘗試與美國主流媒體至少拉近一些關係，儘管還不算成功，美國媒體繼續強烈批評他的諸多言行和主張，而且一如既往甚至更為苛刻地給予監督和質疑。其結果是迄今為止，特朗普的基本形象仍然是個不靠譜、不確定的人。這背後則反映了很多美國人對這名新總統的極為深刻的不信任。


可預見「登基大典」不會很喜慶

最近點燃公眾輿論的事件是影響頗大的荷李活明星梅麗史翠普早前在第74屆金球獎頒獎典禮上發表的獲獎感言。她在6分鐘的演講中，直指特朗普模仿《紐約時報》記者的舉止就是一種惡意行為，特別是因為特朗普將身居最高位，其惡行更不能容忍。不論是特朗普還是慶幸他在大選勝出的一些人，都至少也是不屑美國的「政治正確」；但是，必須承認任何國家都有「政治正確」，區別只在於內容是什麼而已。而且「政治正確」一旦形成，對於一國是不能被根本動搖的，儘管必然會不斷修訂和完善。特朗普如果繼續他的政治冒險，本月20日之後他必定會舉步維艱，更何况他還沒有同國會真正過招。


已經可以大致預見，1月20日的特朗普「登基大典」不會是很喜慶的，更有可能是在大規模的抗議中度過。那是有指標意義的，即特朗普的政策方向是清楚的，但到底能走多遠正變得愈來愈可疑。


作者是北京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