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只緣身在此山中

【明報文章】曹德旺在美國本土設廠生產汽車玻璃一事在內地坊間引起軒然大波。此事在美國及海外尚未引起轟動，在中國卻被議論紛紛，何故？只緣內地民眾尚不習慣此事，將其海外投資予以政治化，並給以「外逃」惡名。此乃看問題不同角度而已。


北宋文豪蘇東坡有一著名七絕《題西林壁》，重讀之乃可作今日事之解讀也。詩曰：「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其意為，在不同角度觀看廬山，會在心中留下不同的廬山。內地市民看曹德旺之事，似應了東坡先生從不同角度觀看廬山之妙。


資本的流動向來是逐利而行，馬克思在其《資本論》巨著中早就將其分析得透徹，而國人中的許多人對此尚一知半解，曹德旺的美國投資自然也是經過一番精打細算，其目的實在不是到美國去做慈善，而是真正的看到在美國賺錢的機會。其產品最後所獲利潤，篤定是他曹德旺的，也是中國人的。到美國去，利用他們的勞動力，給中國人賺錢，何樂而不為？自然，你去了美國，助力了美國的製造業，利益總要大家沾光。哪有只有你一家的好事，讓人家賠錢？


內地素以「招商」光榮、「撤資」為恥，其實外出投資比較起來還是一件更為榮耀的事。想當年中國的招商有時不顧成本，做了很多賠本的事。今日中國企業家外出投資就如同當年他們來中國時的風光。你不是招商嗎？我自然要擺出種種條件，換成了對方的低三下四。所以，那些指摘曹德旺的言論真是不知作何感想？


世界變了 看問題角度應與時俱進

目前中國的產能過剩就是一個痼疾。不僅煤炭、鋼鐵、水泥，玻璃的產能過剩也實難置之度外。不僅是企業家，就是政府相關部門，亦在為此運籌帷幄，千方百計消化過剩產能，而不是一味的低價競爭、相互殘殺。政府主導削減產能是政府動用的行政手段之一；鼓勵企業家將產能輸出國外，也是聰明的辦法之一。再也不能重複那種產品積壓、工廠倒閉的惡性循環。


而聰明的曹德旺就是看好了這步先手棋，觀察、審視了許多年，選中投資地點、看準了投資機會，在美國白宮主導回歸製造業之機，以最佳時機、以最優惠條件進入。中國是在輸出產能，美國是在重振製造業、增加工人就業、增加稅收，實在是一件相得益彰的好事。不僅曹德旺沒有錯，更多的企業家應該仿效曹德旺，那實在是利中國利美國的好事。


因此，看世界之事，還應該是多角度、多層次審視，不應抱一成不變思維視之。世界變了，看問題的角度也應與時俱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