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念：與特朗普打交道 中國要有定力

【明報文章】自特朗普當選美國新任總統以來，中美關係的發展前景讓人擔憂。早前，中國外交部長王毅在《人民日報》接受專訪時更是公開指出，中美關係未來會面臨複雜和不確定性因素。對此，中國要有足夠的耐心與定力來與特朗普周旋。


目前，分析人士多從特朗普的言行，比如特朗普在各種對華議題上的表態以及特朗普的人事任命，來預判特朗普時代中美關係的走向。確實，從這一單元層面的各種要素來研判未來一段時間中美關係的走向極為必要；但同時也有必要從體系層面，即中美的力量對比和行為取向來預測中美關係的未來發展前景。


雙方都面臨妥協空間縮減困境

事實上，在討論中美關係時，不管是美國學者，還是中國學者都不約而同地強調力量對比，也即是學界經常提及的「硬實力」和「軟實力」所構成的國家力量。站在美國的角度來看，中國實力的增長使得中國有潛力成為美國未來的潛在威脅來源，因而美國需要予以應對。站在中國的視角來看，美國實力的相對衰退為中國拓展全球影響力提供了難得機遇，因而中國需要有所作為。


這種力量格局和彼此的行為取向在未來很難出現大的改變，但其演進進程將出現放緩趨勢。對於中國而言，其經濟增速的放緩、國內矛盾的累積以及周邊外交的複雜都將減緩中國的崛起力度和速度。這種實力增長的放緩可能會減弱中國在全球拓展影響力的廣度和速度，從而減弱中國與美國博弈的籌碼。


對於美國而言，其經濟形勢的逐步好轉將在一定程度上減弱美國實力相對衰落的速度，這將放緩美國對中國實力優勢削弱的速度。換言之，儘管從總體上來看，中美之間的權力結構呈現出美國佔優、優勢縮減的態勢，但美國實力的復蘇以及中國崛起速度的放緩將延緩美國優勢縮減的速度與程度。因此，美國與中國博弈的籌碼將得到相對提升。


隨着中美博弈籌碼的相對變化，雙方都會面臨一個妥協空間縮減的困境。對於中國而言，儘管其博弈籌碼相對減弱，但是其核心利益卻在不斷拓展，因而其很難妥協。對於美國來說，儘管其優勢在縮減，但縮減速度減慢所擠壓出的博弈籌碼將增添其博弈時的底氣，因而很難做出妥協。


雙方互動將進入僵持期

在雙方妥協空間壓縮的困境下，雙方之間的互動將進入一段僵持期。在這段時期，雙方將會不斷打破以往形成的既有規則和互動模式，轉而在不斷試探底線的基礎上形成新的、符合各方身分的新規則及交往模式。在這一新的規則和互動模式未建立起來之前，雙方之間的博弈將是頻繁的，且比以往更加注重實際收益。


因此，我們可以看到，特朗普在短時間內在多個涉及中國核心利益的問題上向中國發難，逼迫中國作出反應。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就是，特朗普試圖以貿易來交換美國對「一中」的遵守。而中國則對於特朗普的試探做出回絕的姿態——中國外交部發言人明確表示不拿核心利益來做交換。對於中國的強硬姿態，特朗普則持續施壓，連續在多個關鍵議題上挑事。因此，從目前來看，雙方的博弈處於膠着狀態，雙方都不願意做出妥協。


中國要更有耐心與特朗普周旋

在這種背景下，中美關係確實會經歷一段艱難的博弈時期。由於目前是美國佔據優勢地位，又由其主動發起攻勢，中國則處於被動應對的境地。因此，壓力對於中國而言更大一些。並且，在今年特朗普正式就任總統之後，還將有一系列實際措施出台，中國承受的壓力將更大。這就要求中國要更有耐心與特朗普周旋、更有定力去守住核心利益底線。只要堅守底線不動搖，同時在不影響核心利益的領域做出靈活姿態，相信中美雙方最終都會走出這段艱難的博弈期，從而在一個新的基礎上發展穩定的雙邊關係。


作者是香港浸會大學政治及國際關係學系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