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局解碼﹕全球化退潮 似一戰前暗湧

【明報專訊】英國去年公投通過脫歐、極右排外政黨在歐洲多國冒起，再加上宣稱撕破貿易協議以維持「美國優先」的特朗普即將入主白宮，多國民族主義崛起，令人擔心自二戰結束後的全球化進程倒退。有專家指出，現今排外情緒當道的情况，與一戰前各國將經濟問題指向別國、各自重建壁壘的局勢極為相似，令人擔心歷史重演。


德意志資產管理首席環球經濟師法因曼（Josh Feinman）上月發表報告，指出當前反全球化的聲音不絕，除了美國候任總統特朗普宣稱要摒棄對外國與精英階層有利的自由貿易協議，同時要限制移民湧入，民粹政客亦在歐洲與亞洲多國崛起，這番亂象其實似曾相識。


全球加速融合導致民粹反彈的「物極必反」現象，近年都有不少學者提及。19世紀中至一戰爆發被視為全球化第一浪潮，這浪潮亦激起長達數十年的民粹反彈，並在1914年至1945年間爆發兩場世界大戰及大蕭條。


法因曼稱，一戰前夕，科技出現重大突破，蒸汽輪船、電報、電話等新發明面世，加上連接歐亞的蘇伊士運河與貫通太平洋與大西洋的巴拿馬運河開通，令交通與通訊更便利，促成全球加快融合。當時約6000萬歐洲人選擇離開較窮困的祖國，遷往資源較豐富的地區發展，美國、加拿大、阿根廷、澳洲等地有大量移民湧入，同時不少國家亦降低對進口商品限制，開放貿易，令出口業對經濟的重要性顯著增加。


貧富懸殊惡化 民粹抬頭

雖然這些變化有助將工業革命的好處擴散，惟同時加劇貧富懸殊，觸發社會不穩與政治反彈。隨一戰爆發與全球經濟大蕭條，首個全球化時代終告崩潰，此後數十年間排外的民族主義及經濟孤立主義成的主流。


2016與一戰前四雷同

二戰後，美國為首的國際社會建立與擴張不少國際組織，如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IMF）、世界貿易組織（WTO），期望建立國際新秩序，惟如今這場被視為第二次全球化的浪潮亦面臨倒退潮。法因曼強調，全球化並非以往兩次大戰與大蕭條的單一起因，不過兩次全球化確有雷同：


兩者均由新科技突破，以及由當時全球的主要勢力建立的開放、自由貿易與按規則辦事的世界經濟體系催生，同時導致部分國家受移民湧入與貧富不均加劇所困擾，招致反彈。大國角力增擴軍備、極端組織施襲亦是相似之處（見表）。


全球貿易增長放緩

經濟上已出現警號，全球化可能正失去勢頭。法因曼指出，國際貿易由1980年代中起的25年的速度一直是全球GDP增長的兩倍，近年速度已放緩。去年9月，WTO預計全球貿易增長率將降至1.7%，為2009年以來新低；《跨太平洋伙伴關係協定》（TPP）等貿易協定亦難產。法因曼警告，不要視全球化為理所當然，必須將全球化的好處向公眾清楚闡述，並對自由貿易及開放市場的受害者作出更多補償。


明報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