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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文章】自從美國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特朗普擊敗得票總數較多的民主黨希拉里之後，有美國精英智囊、學者和主流媒體分析選舉結果，除了猛烈批評特朗普的外交政策，亦有人預測他將被彈劾。
值得注意的是，有Brookings Institution分析員指，縱使選舉人團（electoral college）制度、傳媒和政黨箍票效應等有促成特朗普的勝利，但事實上較多鄉郊、小城鎮人口和白人低下階層傾向支持特朗普。英國《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的線性迴歸分析更指出英美較低教育水平選民均傾向投票給脫歐和特朗普（註）。看來特朗普的反移民、反全球化、反精英和種族歧視言論已受到一些心懷不滿、有感自己被邊緣化、被拋離和落後的個人和組群所認同。
在歐洲，早前有民調顯示法國極右政黨「國民陣線」（National Front）領袖馬琳勒龐（Marine Le Pen）得到不少選民支持，為她明年參選總統打下強心針。由於勒龐提倡反移民、反全球化、反精英、反伊斯蘭和疑歐的排外民粹立場，有分析指若然勒龐勝出，其脫歐主張將繼6月英脫歐公投之後再加強歐盟內部的分裂傾向。
什麼是民粹主義？
究竟什麼才算是民粹政治？研究拉丁美洲政治的學者Robert Jansen提出以「民粹動員」（populist mobilization）概念去理解民粹政治的可實踐性。他認為，民粹動員是由一系列有組織、大規模及持久的政治活動和「話語實踐」（discursive practice）所構成的「政治計劃」（political project）。「民粹政治計劃」除了有試圖改變、阻礙或強化某些現存的政治權威和關係的目的之外，它們一般會動員被邊緣化的社群去進行「公開的和具爭端的政治行動」（publicly visible and contentious political action），同時也會以反精英及民族主義等修辭技巧去鼓動刺激普通民眾參與。
民粹語言可跟政策矛盾但共存相容
在後冷戰時期的東亞，民粹政治已與民主政治結合。這是因為選舉提供了一個實踐民粹動員和傳播話語的機會和特定時空。
例如，泰國他信集團的崛起反映了民粹政治的操作手段。為了得到鄉郊的較多數選票，他信集團便許下競選承諾，將大幅增加政府從米農購米的價錢；上台後便將米糧貿易全面國有化，一方面履行競選承諾，另一方面再去強化了城鄉之間、精英和農民之間的公開矛盾對立，從而為自己建立穩固政治基礎去挑戰和試圖改變長久以王權為核心的政經秩序。
在後殖民香港，近年「港獨」、「自決」領袖也利用了有年輕和其他選民對香港內部經濟民生問題的不滿，以組織本土身分政治、「拆佔中大台」、「驅蝗行動」、農曆年擲磚暴亂、參選議會和擾亂立法會宣誓等活動。他們以強化中港和世代之間的差異和對立作為民粹政治支點，試圖去挑戰和改變香港社會以地產、金融和中港跨境經貿發展為主線的政經秩序。
在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則利用在民間長年囤積對傳統政治家族精英的管治不滿，突顯出廣泛的毒品、犯罪和貪污所造成的社會民生問題作為民粹支持點去參選總統、進行全國反販毒運動。一方面，他提升警權和反毒部門的調查權力，有效吸納警察和國家安全機器；另一方面，他則利用警察力量去制衡有兵變傳統的軍隊。為了平衡民粹政治需要和現實政治利益需要，縱使杜特爾特公開他想美國從菲撤兵的想法，他卻沒有禁止軍方統帥早前高調表態將繼續與美國進行軍事安全合作的意向。
可見，在現實政治操作中，民粹政治語言是可以隨時跟政策實施方向脫離、矛盾但共存相容的。
註：John Burn-Murdoch, "Personal values trump education as driving factor in populist successes", Financial Times, Nov 22, 2016
作者是英國巴斯大學政治、語言與國際研究學系副教授
值得注意的是，有Brookings Institution分析員指，縱使選舉人團（electoral college）制度、傳媒和政黨箍票效應等有促成特朗普的勝利，但事實上較多鄉郊、小城鎮人口和白人低下階層傾向支持特朗普。英國《金融時報》（Financial Times）的線性迴歸分析更指出英美較低教育水平選民均傾向投票給脫歐和特朗普（註）。看來特朗普的反移民、反全球化、反精英和種族歧視言論已受到一些心懷不滿、有感自己被邊緣化、被拋離和落後的個人和組群所認同。
在歐洲，早前有民調顯示法國極右政黨「國民陣線」（National Front）領袖馬琳勒龐（Marine Le Pen）得到不少選民支持，為她明年參選總統打下強心針。由於勒龐提倡反移民、反全球化、反精英、反伊斯蘭和疑歐的排外民粹立場，有分析指若然勒龐勝出，其脫歐主張將繼6月英脫歐公投之後再加強歐盟內部的分裂傾向。
什麼是民粹主義？
究竟什麼才算是民粹政治？研究拉丁美洲政治的學者Robert Jansen提出以「民粹動員」（populist mobilization）概念去理解民粹政治的可實踐性。他認為，民粹動員是由一系列有組織、大規模及持久的政治活動和「話語實踐」（discursive practice）所構成的「政治計劃」（political project）。「民粹政治計劃」除了有試圖改變、阻礙或強化某些現存的政治權威和關係的目的之外，它們一般會動員被邊緣化的社群去進行「公開的和具爭端的政治行動」（publicly visible and contentious political action），同時也會以反精英及民族主義等修辭技巧去鼓動刺激普通民眾參與。
民粹語言可跟政策矛盾但共存相容
在後冷戰時期的東亞，民粹政治已與民主政治結合。這是因為選舉提供了一個實踐民粹動員和傳播話語的機會和特定時空。
例如，泰國他信集團的崛起反映了民粹政治的操作手段。為了得到鄉郊的較多數選票，他信集團便許下競選承諾，將大幅增加政府從米農購米的價錢；上台後便將米糧貿易全面國有化，一方面履行競選承諾，另一方面再去強化了城鄉之間、精英和農民之間的公開矛盾對立，從而為自己建立穩固政治基礎去挑戰和試圖改變長久以王權為核心的政經秩序。
在後殖民香港，近年「港獨」、「自決」領袖也利用了有年輕和其他選民對香港內部經濟民生問題的不滿，以組織本土身分政治、「拆佔中大台」、「驅蝗行動」、農曆年擲磚暴亂、參選議會和擾亂立法會宣誓等活動。他們以強化中港和世代之間的差異和對立作為民粹政治支點，試圖去挑戰和改變香港社會以地產、金融和中港跨境經貿發展為主線的政經秩序。
在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則利用在民間長年囤積對傳統政治家族精英的管治不滿，突顯出廣泛的毒品、犯罪和貪污所造成的社會民生問題作為民粹支持點去參選總統、進行全國反販毒運動。一方面，他提升警權和反毒部門的調查權力，有效吸納警察和國家安全機器；另一方面，他則利用警察力量去制衡有兵變傳統的軍隊。為了平衡民粹政治需要和現實政治利益需要，縱使杜特爾特公開他想美國從菲撤兵的想法，他卻沒有禁止軍方統帥早前高調表態將繼續與美國進行軍事安全合作的意向。
可見，在現實政治操作中，民粹政治語言是可以隨時跟政策實施方向脫離、矛盾但共存相容的。
註：John Burn-Murdoch, "Personal values trump education as driving factor in populist successes", Financial Times, Nov 22, 2016
作者是英國巴斯大學政治、語言與國際研究學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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