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中國：原則重申與具象表達

【明報文章】「裝甲運兵車香港被扣」事件，新加坡對中國當有兩大意外——反應嚴厲與主動出擊：事件肇因之「星光計劃」41年來包括中新建交26年始終順暢運作風平浪靜，今次「發作」且引致中國對新方的「外交抗議」（新加坡媒體語），需要新加坡外長維文親自出面緩頰，實非新方始料所及；香港媒體披露「運載裝甲車的貨船抵港前，曾在中國廈門海天碼頭停靠，而當時中國港口人員已發現船上載有軍事車輛，香港海關在收到中國執法部門的線報後採取行動」，中方主動出擊更前所未見，尤其是對新加坡這樣的所謂「友邦」，標誌中國的「新變」。


中方主動出擊前所未見 標誌「新變」

中國涉外領域有一套成熟應變模式，尤以涉外部門發言人最具代表性。其特點可以國防部今次反應來看——11月30日，中國國防部例會，發言人楊宇軍被問及此事時回應「關於你談到的這個問題，我外交部的同事和國台辦同事都已經做了回應。需要強調的是，台灣是中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們堅決反對任何國家與台灣地區進行任何形式的官方往來和軍事聯繫」，請注意：楊宇軍只作廣義的「原則重申」，其實是此前中國外交部發言人的觀點照搬。至於國台辦發言人更稱「外交部發言人已經就此表明了我們的立場和態度，我沒有新的信息可以提供」。如上呈現的特點：三大涉外部門步調一致，表態不切入事由（皆連「星光計劃」也未提）、不提及對方過錯責任人、適用於同類一切事件、沒有後果（中方對策）。這種長期形成的涉外表態模式已被歷史證明行之有效，具有「以不變應萬變」、「以靜制動」、「永不犯錯」的良效，無可厚非，常見於方方面面的中方涉外應對，亦符合中國「大而化之」的古老程式。然而在前述中國已有「新變」的時下，從與時俱進的角度要求，似乎也不妨在一定場合將「具象表達」逐步引入，從而增加中國的反制力。新的表態不妨有如下特點：


一、具象。表態如「『星光計劃』使得新加坡成為與中國建交國中唯一與台灣大規模軍事互動的國家，影響極為惡劣。任何國家都不希望友好國家長期損害本國的核心利益」。


二、及時。表態如「引入何種外國兵器是主權國家許可權範圍之事，新加坡連續讓美國瀕海戰鬥艦與P－8A巡邏機進駐也是如此。但不得用於損害第三國利益，否則新加坡將承擔相應責任」（P－8A巡邏機已用於南海巡航以挑釁中國）。


三、提前。表態如「大陸不允許台灣在太平島部署可以監視整個南海大陸島礁的美製軍用雷達，包括所謂AN/TPS-117雷達；更不允許台灣以『人道援助』之類名義使得協力廠商進駐太平島，否則後果自負」。


四、有後果。表態如「蔡英文上台以來始終不回應大陸『承認九二共識』要求，大陸一再展現善意加以等待。現在半年過去，各國對蔡英文政權的台獨本性已可認清 ，陸方不再無限期等待，由此產生的負面後果無疑應由蔡英文政權承擔」。


上述「具象表達」可以避免已發生的弊病，如大陸對蔡英文的「補考」要求正在成為「沒有收場的考試」，陸方被誤解的「無力感」不容無限期發酵。簡言之，中國涉外應變或有更進一步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