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剛：特首選舉 撲朔迷離

【明報文章】2012年3月25日、2017年3月26日，5年相差一日，是上屆和今屆特首選舉投票日。但5年前的今天，特首選舉的選情已較為明朗：是「雙英」之爭，雖然其後不斷出現其他有志之士摩拳擦掌，但不論如何風起雲湧，最終不改初衷，還是「雙英」之爭。而今屆則遠較5年前的今天撲朔迷離，除了是時間上因為要「等埋立法會選舉」令有意者按兵不動之外，今次選舉自有其本身迷離之處。迷離之一是疑似參選人之中有特區「三頭馬車」中的「二當家」林鄭月娥以及「三當家」曾俊華。


中央批准辭職 可解讀為批准角逐

《行政長官選舉條例》第14條列明公職人員不得競選特首，故此林鄭月娥及曾俊華如欲參選必須辭去公職。辭職參選並非新鮮事物，2005年5月曾蔭權便辭掉署任特首及政務司長一職以便競選特首。上一屆特首選舉，時任政務司長唐英年亦是辭職參選，他於5年前的9月28日辭職，並即日開始休假以便備選。當時唐英年的支持者認為他的辭職春來稍遲，因為當時「黑馬」梁振英的民望工程已取得不錯進展，唐英年在民望上頻失先機。有見及此，林鄭月娥及甎帤翰T華何時辭職備選？


作為政務司長以及財政司長，辭職不是遞交辭職信便算數，他們是由中央委任的主要官員，辭職須獲國務院批准。如果正常的純粹辭職，中央批准亦沒有什麼大不了；但這次辭職的真正意義是競逐特首，於是中央批准辭職，亦可解讀為中央點頭批准她L們落場角逐。最低限度是中央沒有作出勸退。


中央會不會批准第二及第三把手齊齊辭職？這是一大問號。假設兩人均於9月辭職，三司去其二，特區政府在13個局長之中挑兩名最資深的局長去署任兩名司長之職理論上是可行的，但由9月開始署任直至明年7月1日新班子落成，長達10個月。這是國際局勢風雲詭異、香港社會躁動不安的10個月，是香港在政治社會治安金融經濟疾控上，都隨時出現大件事的10個月。失去兩頭的「三頭馬車」未必應付得來。他人就是真的應付得來，亦難免給當事人的威信帶來不良印象，就是「好打得的」和「財政穩健第一人」其實兩者都可有可無。這是中央在政務司長及財政司長兩人之中勸退一名的上佳理由。


倘若在競選期真的出事，梁振英當然會以特首身分帶領特區政府處理。處理得好，民望會加分。這是現任特首參選的有利之處。所有由競選產生的政府首長均會如此，除非像南韓一樣，總統最多只可以當一屆，不得連任。


兩名司長在多年的公職生涯上都累積了一定民望，可以戒急用忍。1200人的選委會選舉要到12月11日才舉行，5年前同樣是12月11日。一俟選委會組成，便可以一票一票的評估，然後揣摩中央取態，計算勝數，謀定而後動。而現在到正式提名的預選期，他們大可以司長身分，繼續其民望工程。如果這樣，則這次競選的撲朔迷離期會更長。


兩名司長不論當初如何就參選猶抱琵琶，他倆繼續服務香港的意願是明顯而強烈的。如果他們競選落敗，而梁振英成功連任，則林、曾和梁之間難以繼續有合作基礎。這是參選要付出的機會成本。另一疑似「黑馬」陳德霖面對同一問題，因為金管局總裁亦屬公職人員，辭職的機會成本太高。


曾鈺成則可說是無後顧之憂。《行政長官選舉條例》第31條規定特首須表明「不是任何政黨的成員」，但這不影響他參選。競選時他當然會得到民建聯全力支持，李慧琼也說明白了。如果他勝出，只須在當選後作出法定聲明，表明他不（再）是任何政黨成員即可。「70歲仍可做美國總統，但做特首就嫌年紀大」，是誰說的？自嘲的背後是挑戰。


倘沒真正競逐 會是最冷的春天

勸進、勸退、不作勸退、勸而不退、容許落場陪跑、容許落場參選、暗示祝福、明示祝福、不作祝福而讓1200選委自由投票，這都是北京的選項。按照內地行事模式以及因應香港政局變化，相信北京最快都要到明年初，研究判斷過香港政治情况，制定策略，然後才會拍板定案。直到那天，特首競選仍然會是最撲朔迷離的選戰。撲朔迷離的當然還有黑材料何時開始面世？會如何影響選情？


2017年原本是應該普選特首的。普選沒有了，港人的選票被奪走了。如果連小圈子的選舉亦沒有真正的競逐，明年3月會是香港最寒冷的春天。


作者是教育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