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落雨成海」困擾內地城市

【明報文章】近日，北京出現今年入汛以來最強降雨過程。當局先後將暴雨預警級別提升為藍色、黃色和橙色，其轄下的房山區甚至發布了紅色預警，此為暴雨4級預警中的最高級別。


氣象台稱，本輪降雨過程，北京全市、城區平均雨量已超2012年「7．21」，其中海淀、房山、大興以及南郊觀象台的日雨量均打破歷史極值。


但與2012年的「7．21」相比，本次暴雨造成的損失和城市交通擁堵明顯減少。雖有少數立體交叉橋出現積水，但多被迅速排除，而且在主要路段可基本保證交通暢通。


內澇成6.8億居民的難題

4年前的「7．21」暴雨，造成北京190萬人受災、79人遇難，甚至有市民在距市中心僅幾公里的立體交叉橋下因車輛浸水熄火被淹死，全市經濟損失逾百億元人民幣。雖然當局將責任歸咎於降水規模，而非城市失效的排水系統，但從2013年開始，北京分3年對中心城區75座下沉式立體交叉橋的雨水泵站進行升級改造。改造後，總抽升能力由37.6萬立方米/小時提高至71.8萬立方米/小時。此外，還新建60座雨水調蓄池，蓄水能力21萬立方米。


近年來，內澇正成為中國6.8億城市居民面對的難題——他們的混凝土建築無法充分抵禦這種自然的力量。每每雨季來臨，便有不少城市加入「水城」隊伍。從2008年以來，中國境內受到內澇影響的城市數量翻了一倍多。在每年的降水季節，有關嚴重內澇的新聞報道就屢見不鮮。住建部2010年曾在全國範圍內組織過一次城市調研，結果顯示，內地三分之二的城市都曾發生過內澇事件。


城市設計有「重地上輕地下」之弊端

中國內地城市的設計和建造向來有「重地上輕地下」之弊端，即將大量的資金用於看得見的地面形象工程，而對地下的設施則能省則省，甚至有官員認為下大雨造成內澇的概率相對要低，沒必要為了偶爾喝一杯牛奶去養一頭奶牛。「在中國，並沒有任何系統用來衡量一個項目對於社會的長期有利之處，只有衡量短期收益的工具。那樣的話，地方政府會怎麼分配資金呢？」北京大學建築與景觀設計學院院長俞孔堅說。


城市房地產的盲目擴張和建設令存儲雨水的湖泊和濕地萎縮加劇，加之大量的地面硬化和迅速增加的人口亦是造成內地城市「落雨成海」的重要原因。


目前，中國開始嘗試建造「海綿城市」，要求從灰色混凝土走向綠色。


「內澇的發生已經成為一個國家性的難題」，俞孔堅說。在歷史上，中國的城市一直能很好地解決內澇問題。「然而在現代，我們破壞了那些池塘、河流和濕地的自然系統，用水庫、堤壩和下水道來代替它們，這些都導致了內澇的加劇」，俞指出。


但並非所有的內地城市都如北京一樣有足夠的財力和人力來進行這樣一次大規模的改造工程。大多數城市的經費對於龐大的地下排水系統的改造不過是杯水車薪。今年早些時候的湖北武漢和河南新鄉的內澇都令當地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