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以謙：醫委會面對的信心危機

【明報文章】隨着立法會就審議改革醫委會的醫生註冊修訂條例草案告一段落，醫學界裏的分裂卻逐漸浮現。日前，醫委會主席劉允怡、前主席麥列菲菲、病人組織及受醫療事故審訊拖延影響的藝人張崇德等人一同召開了記者會，此舉正好突顯了撕裂的源頭，帶出了醫生對醫委會潛伏已久的信心危機。


劉允怡教授和麥列菲菲教授兩位掌管了醫委會10多年，社會對醫委會詬病的種種問題，都是在他們主治下發生。這麼多年來，研訊的輪候時間愈排愈長，社會人士對「醫醫相衛」的不滿愈來愈明顯。除了食衛局是責無旁貸，他們也不能置身事外。實際上，他們如果真的關心市民對醫委會的詬病，大可以提出一些不用立法便可以達成的改善措施，比如提升秘書處人手或檢討輪候問題等。但是，除了10多年前一個石沉大海的報告外，他們似乎都沒有提出過其他應對的措施。現在，他們作為「被改革者」與投訴人一起召開記者會，美其名是希望表達改善研訊效率的共同意願，奈何「撐政府」的用意是何其明確。「撐政府」沒有什麼不妥，就算是賊喊捉賊也只是個人的問題；但是，他們的做法打擊了大部分醫生和市民對醫委會的信任，這就絕對不容忽視。


陰謀論保護主義 破壞醫生醫委會信任

醫委會主席和前主席公然批評反對草案是「陰謀論」和「保護主義」，無視醫生就政府委任業外委員對專業自主的擔憂，直接破壞了醫生和醫委會間的信任。反對海外醫生免試執業，完全是因為擔心大量引入內地醫生和私家醫生人手過剩這兩點。第一點源於官醫間缺乏信任，第二點卻是因為醫管局過分膨脹、公立醫生「大逃亡」和政府發展家庭醫學無方這些原因。所有醫生都清楚這兩點原因，難道教授們會懵然不知嗎？


劉教授為張崇德案第一次投訴時的偵委會主席，而麥教授是張崇德研訊的「法官」，案件拖了9年，主要是因為偵委會在張氏第一次投訴時否決了案件，現在他們卻跟苦主一同鳴冤，實在難以置信。「法官」跟「投訴人」一同批評案件，對醫委會公信力帶來的影響也將會是難以想像。


除了市民對醫委會不滿，其實醫生對醫委會的不滿也到了沸騰點。隨着投訴文化在香港愈來愈普及，不少醫生也面對病人「借題發揮」投訴和「食死貓」的情况，診症時的壓力實在不為外人道。加上今年的專業保險大幅增加，更加令醫生執業一步一驚心。醫生們如果對醫委會領導人的信任大打折扣，對業界帶來的撕裂實在是不容忽視的。


要搞好醫委會不如推倒重來

要搞好醫委會，不如推倒重來，重新開始。如果一半委員由醫生選出，另一半代表市民，只要制度公平透明，市民、病人組織和醫生也必定贊成。此外，也要立刻設全職投訴專員及法律顧問，並且把秘書處脫離官僚系統，仿效律師會安排，由醫學會秘書處負責。 與其互相指摘，倒不如立刻提出對症下藥方案，才是對社會負責任的做法。正如高永文所說，局方將在稍後公布的醫護人力策略性檢討報告中，提出更徹底的建議去改革醫療體系。如果醫學界因為分裂加深而不能參與改革，對社會的禍害是不能低估的。


作者是醫生、醫委會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