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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文章】政務司長林鄭月娥早前勾畫的「七大願景」中，排首位的是司法獨立：「無論有多不喜歡司法覆核和判案結果，也不能批評法官；如果對判決有不同意見，要按照司法制度提出抗議。」司長所勾畫的瑰麗願景，道出了不少市民的心聲；但是「不能批評法官」這一戒卻是落後於時代、謬誤了邏輯。批評法官就會打擊「司法獨立」？作為社會基石的司法獨立就是這麼弱不禁風？法官的高高在上凌駕了市民的言論自由？
法官凌駕市民言論自由？
《媒體法律大原則》（Major Principles of Media Law）是有關新聞與法律的天書之一。該書引述美國最高法院判辭說：「法官並不較任何其他人士和機構更能免受批評。」（judges have no greater immunity from criticism than other persons or institutions）。該書每年出新版一次，筆者手中的是2014年版，所引述的句子是在121頁，該句是法庭的判辭。以日常用語來說就是：法官和所有人一樣會犯錯，為何不能批評？
英國已故大法官丹寧勳爵（Lord Denning）是英國法學的一代宗師，香港所有受訓於英國普通法的法官和律師都尊他為祖師爺。他早於1968年已指出：「我們永遠不會利用藐視法庭的司法權來維護我們自己的莊嚴，亦不會用此來壓制批評我們的聲音。我們無懼批評，亦不抗拒批評，因為這涉及更重要的原則，就是言論自由。每一個人都有權對法官作出公平的評論，甚至出位的評論。」
美國對「批評法官」的容忍度高。Hofstra Law Review第25冊列舉了多宗批評甚至辱罵法官的個案，包括一名律師因為罵法官「醉酒審案」而被告上法庭。法庭認為意見是自由的而且無真偽之分，但事實的真假卻是可以核實。涉案的法官是否「醉酒審案」屬於客觀事實而非主觀意見，可以核實，但舉證責任在控方，結果涉案法官無法證明他審案時並無醉酒（亦無法對他進行事後的酒精測試），該律師無罪。
在作出上述判案時主審法官表示：限制公眾對法官的批評，只會令公眾懷疑、抗拒和藐視法官，而非尊重法官。
批評有助提高法官問責
對法官的批評，就像對其他權力的批評，是民主進程的重要部分。「司法獨立」並非「天然獨」，而只是手法，是為了保障審判能夠不偏不倚和公平地進行的手法。法官是終身制，一向缺乏問責。公眾對法官的批評有助提高法官的問責，亦提供機會讓法官再思他們判決的素質，有助強化公眾對法庭的信心。
「七警案」中的公民黨成員曾健超5月被判襲警和拒捕罪成時，主審的裁判官在庭內被曾的支持者謾罵，有人甚至高呼「狗官」。他們的行為衝擊司法獨立嗎？「法庭不是溫室之花，遇到批評和爭議就枯萎」，這是加拿大上訴庭法官高理（Cory）的名言。
當然，像所有權利一樣，批評法官也有底線。歐洲的人權法庭把批評分類為「法理上的批評」和「蓄意誤導、人身攻擊和威嚇」。前者可取，後者不可取。兩者之間當然存有灰色地帶，但不失其參考價值。
是對是錯弄不清 會讓青年人走上歧途
本年2月，13名曾經暴力衝擊立法會大樓，撬毁大門、擊傷保安員的示威者被裁定參與非法集結罪名成立。被告雖然無表示悔意，但全部獲輕判社會服務令。法庭作出輕判的理據是：「如果佢哋話有悔意，我仲覺得佢哋唔係咁維持原則……有人因家園被毁，要在政策落實前發聲是對的，可以為他人的事而發聲更顯得崇高。」
法官把暴力衝擊扭曲描述為「發聲」，然後說「發聲是對的」，而且「為他人的事而發聲更顯得崇高」。這說法明顯是偷換概念。如果社會對於使用暴力是對是錯都弄不清，會讓我們青年人走上危險的歧途。青年關心香港，一時衝動而作出違法行為，法官從輕發落，我絕對支持。但是正因為從輕發落，更應該讓年輕人明辨是非。否則我們一整代年輕人是非不分，將來會是什麼社會？這樣是非不分的判辭，我也不禁要借問一聲：這是否「醉酒審案」？
作者是教育工作者
法官凌駕市民言論自由？
《媒體法律大原則》（Major Principles of Media Law）是有關新聞與法律的天書之一。該書引述美國最高法院判辭說：「法官並不較任何其他人士和機構更能免受批評。」（judges have no greater immunity from criticism than other persons or institutions）。該書每年出新版一次，筆者手中的是2014年版，所引述的句子是在121頁，該句是法庭的判辭。以日常用語來說就是：法官和所有人一樣會犯錯，為何不能批評？
英國已故大法官丹寧勳爵（Lord Denning）是英國法學的一代宗師，香港所有受訓於英國普通法的法官和律師都尊他為祖師爺。他早於1968年已指出：「我們永遠不會利用藐視法庭的司法權來維護我們自己的莊嚴，亦不會用此來壓制批評我們的聲音。我們無懼批評，亦不抗拒批評，因為這涉及更重要的原則，就是言論自由。每一個人都有權對法官作出公平的評論，甚至出位的評論。」
美國對「批評法官」的容忍度高。Hofstra Law Review第25冊列舉了多宗批評甚至辱罵法官的個案，包括一名律師因為罵法官「醉酒審案」而被告上法庭。法庭認為意見是自由的而且無真偽之分，但事實的真假卻是可以核實。涉案的法官是否「醉酒審案」屬於客觀事實而非主觀意見，可以核實，但舉證責任在控方，結果涉案法官無法證明他審案時並無醉酒（亦無法對他進行事後的酒精測試），該律師無罪。
在作出上述判案時主審法官表示：限制公眾對法官的批評，只會令公眾懷疑、抗拒和藐視法官，而非尊重法官。
批評有助提高法官問責
對法官的批評，就像對其他權力的批評，是民主進程的重要部分。「司法獨立」並非「天然獨」，而只是手法，是為了保障審判能夠不偏不倚和公平地進行的手法。法官是終身制，一向缺乏問責。公眾對法官的批評有助提高法官的問責，亦提供機會讓法官再思他們判決的素質，有助強化公眾對法庭的信心。
「七警案」中的公民黨成員曾健超5月被判襲警和拒捕罪成時，主審的裁判官在庭內被曾的支持者謾罵，有人甚至高呼「狗官」。他們的行為衝擊司法獨立嗎？「法庭不是溫室之花，遇到批評和爭議就枯萎」，這是加拿大上訴庭法官高理（Cory）的名言。
當然，像所有權利一樣，批評法官也有底線。歐洲的人權法庭把批評分類為「法理上的批評」和「蓄意誤導、人身攻擊和威嚇」。前者可取，後者不可取。兩者之間當然存有灰色地帶，但不失其參考價值。
是對是錯弄不清 會讓青年人走上歧途
本年2月，13名曾經暴力衝擊立法會大樓，撬毁大門、擊傷保安員的示威者被裁定參與非法集結罪名成立。被告雖然無表示悔意，但全部獲輕判社會服務令。法庭作出輕判的理據是：「如果佢哋話有悔意，我仲覺得佢哋唔係咁維持原則……有人因家園被毁，要在政策落實前發聲是對的，可以為他人的事而發聲更顯得崇高。」
法官把暴力衝擊扭曲描述為「發聲」，然後說「發聲是對的」，而且「為他人的事而發聲更顯得崇高」。這說法明顯是偷換概念。如果社會對於使用暴力是對是錯都弄不清，會讓我們青年人走上危險的歧途。青年關心香港，一時衝動而作出違法行為，法官從輕發落，我絕對支持。但是正因為從輕發落，更應該讓年輕人明辨是非。否則我們一整代年輕人是非不分，將來會是什麼社會？這樣是非不分的判辭，我也不禁要借問一聲：這是否「醉酒審案」？
作者是教育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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