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文章】今天的台灣已成了無論什麼事都可能發生的社會,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就以這幾個星期為例,就有國家門面的桃園國際機場淹大水,接着又斷水斷電的事件,使得機場亂成一團。機場的事剛剛鬧完,接着又是海軍陸戰隊士兵的虐殺野狗案,被殺的野狗被動物保護人士塑造成像是被害的英雄,堂堂國防部長及海軍總司令要為此公開道歉,國防部長甚至向死掉的野狗獻花。這些荒唐離譜的事涉及的都是政府機關的荒唐離譜。
政治鬥爭使人民示威抗議空間變大
但民間並沒有更好。就以上個星期為例,社會上就發生了一些怪事。有一名北部的中學老師,他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國中三年級女學生搞師生戀,性交多次,甚至還把性行為拍成影片,傳到色情網站供大家分享,這顯示出當手機普及,自拍流行,自我炫耀的行為已扭曲了人的道德價值,可做和不可做已亂了套。另外則是7月4日有一群台大及政大的大學生及研究生到教育部抗議,教育部派了一名女性官員出來說明,但學生們不滿,有個政大女研究生就在官員頭上揑爆一個雞蛋,這顯示台灣抗議活動當道,連女生也愈來愈兇猛。近年來台灣的政治鬥爭日趨擴大,政治的鬥爭已使人民的示威抗議空間變大,無論是誰當政,都會變得軟弱。蔡英文政府上台以來,各種罷工及抗議就未曾斷過,可見台灣的治理愈來愈難,當然怪事就愈多。
但以前無論發生了多麼荒唐離譜或是多麼傷風敗俗的事,它們只能算是台灣的內政,影響範圍有限,但7月1日上午,台灣一艘停泊在高雄港的巡邏艦金江號,莫名其妙的射出一枚反艦飛彈雄風三型,朝向台灣海峽方向飛行,這種離譜的事卻不然。雄風飛彈是射程100至300公里的導彈,有「航母殺手」之稱。它如果一直飛行,可以抵達福建海岸,並可找尋目標攻擊。幸而該飛彈在飛行兩分鐘後,到達澎湖海面時有一艘台灣自己的漁船翔利昇號,飛彈認為該漁船就是目標,因而開始攻擊,殺死了船長並使3名船員受傷,飛彈也掉入海裏。如果不是漁船,而是國際油輪或中國船,它一定會惹出更大的傷害。
台灣的導彈巡邏艦,居然會射出攻擊性很強的飛彈,這當然是件大事,所以台灣官方很快就定調為「誤射」。台灣宣稱這整件事,都是艦上的高姓飛彈中士一人的胡為,他接上飛彈發射的火線,亂按了操作的按鈕,遂使得飛彈被發射了出去。台灣最近軍中事故頻傳,他們顯然想把飛彈發射歸咎於紀律不佳,要把這件事叫一個中士級的小兵完全扛起責任。台灣發射飛彈時,總統蔡英文恰好出國訪問,7月2日才返回,她回台後發表談話,也將此事定調為「目無軍紀,人謀不臧」。台灣上下一致已完全將此事訂為「誤射」,原因是軍紀淪喪,操作散漫。
導彈「誤射」事件 兩岸關係將跨向新危機點
台灣將此事說成是「誤射」,雖然似乎不無道理,但也未免太過牽強。發射大殺傷力的反艦飛彈,和開槍射火炮不同,發射飛彈通常都要包括艦長一組人共同運作,而且出事的那個飛彈中士並非新兵,而是有3年多經驗的老卒,他怎麼敢於犯錯亂搞?因此台灣官方雖在「誤射」上作文章,但人民卻有許多聯想。台灣射飛彈時,中方正在北京舉辦黨慶活動,因此射飛彈是否故意,藉以表達反中的態度?現在的戰爭早已脫離大炮階段,而進入了飛彈時代,台灣發射飛彈後,兩名參謀副總長就立刻進駐最高層級的指揮中心,密切注意中方的反應,這似乎顯示出軍方是把射飛彈當成一次演習,要測試中方的反飛彈能力;也正因此,中方對台灣的「誤射」說,打從頭就不相信。所以飛彈危機後,中方的國台辦主任立即發表談話,宣稱這次飛彈事件的影響「將很嚴重」;中方的官媒也表示這是「台灣提升對中國實戰的準備」。由中方的態度,顯示出他們是把射飛彈視為一種變相的挑釁,兩岸關係將因此而跨向新的危機點。
目前飛彈事件仍未落幕,蔡英文已表示將詳查,並改善軍隊的紀律,但蔡英文仍咬定這是「誤射」,台灣對此案的懲處仍限於小官,司法單位雖介入調查,但也無辦大官的可能。因此可能就會以「誤射」草草結案,大事化小。但台灣射飛彈卻已不知不覺惹出了3個大麻煩﹕
(一)在對外方面,台灣射飛彈已觸及兩岸關係最敏感的軍事問題。兩岸目前雖然和平,但這種和平是脆弱的,蔡英文上台後,中方就已高度不信,現在又加上射飛彈,中方更加忌憚,因此往後兩岸關係如何發展已使人擔憂,中方對台的軍事防範必將加重,中方的防獨也將更為用力。兩岸必將更加不穩定。
(二)台灣為了大事化小,拚命在軍紀敗壞所造成的誤射上作文章,已造成軍人形象的更加貶值,尤其是飛彈射死了漁船船長,台灣更是將軍人罵成一團,4個惹事的軍人到喪家致唁,還被要求跪着爬進去。當一個國家的軍人被如此的羞辱,軍人地位將更加不保,軍心也會搖動。軍人還會出什麼亂子,已使人擔憂。
(三)雖然官方企圖以「誤射」解釋,但獨派卻有自己的陰謀論,例如獨派教父彭明敏就寫文章,認為射飛彈是軍中的統派正圖塑造兩岸衝突,加速統一。相信此說的人並不少,這也意謂了台灣,尤其是軍中的統獨省籍鬥爭將會擴大,這是最危險的!
南方朔
台灣《民報》總主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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