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健﹕童養媳與蔡英文都逃不過的

【明報文章】《京華時報》報道，重慶市巫山縣的馬泮艷因父親身故、母親離家，自幼被大伯父收養。12歲被其當作「童養媳」嫁人後，生下一女一子。她曾4次出逃，終在2008年成功。今年5月4日，馬泮艷向巫山縣人民法院起訴，要與丈夫離婚，並控告其強姦。目前，法院方面已受理其離婚案件（法院調解後達成離婚協議），但未受理關於強姦罪的追訴，理由是訴訟超出了強姦罪的10年最長追訴期。


另據報道，早在2000年，12歲的馬泮艷就曾在家鄉派出所報案，但警方當時僅作為普通家庭糾紛處理，未立案調查。新聞見報後，很多人驚訝於如今竟還有「童養媳」，而基層民警對12歲的女孩嫁為人妻司空見慣，竟然將涉嫌強姦幼女視為家庭糾紛。有人說，那是因為地處山區，山民受教育程度低、對文明社會情况不了解，才會維持着對女性的歧視。然而，即便是大城市中那些高學歷、高職位之人，怕也並不尊重女性。


近日，新華社旗下《國際先驅導報》刊文〈起底蔡英文〉，作者是海峽兩岸關係協會理事、軍事科學院外軍研究部長王衛星。網媒轉載該文時將標題改為〈單身或導致蔡英文政治風格偏向極端化〉。這看似譁眾取寵之嫌，卻是對其中一段文字的精準歸納：作為單身女政客，她（蔡英文）沒有愛的情感拖累，沒有「家」的掣肘，沒有子女的牽掛，在政治上的行事風格與行事策略，往往偏向情感化、個性化、極端化發展……


對單身女性歧視隨處可見

筆者不想討論蔡的執政風格，也不想討論以婚姻狀况判斷執政風格是何等荒謬而無知，只想討論中國社會是如何歧視女性的。與山坳裏的農民一樣，這位堪稱高級知識分子、政府智囊的王部長，對「夫權」也是極其推崇。在他們眼中，女人必須結婚，且必須服從於給予她「已婚」狀態的男人；若做不到以上兩點，那這個女人就是不完整、不健康、不應給予最基本關注的。至於「丈夫」究竟人品怎樣、品性如何、是否濫用暴力、是否存在婚內性侵等等，顯然都不重要。


也許會有人說，那不過是孤案。但隨處可見的歧視告訴我們，當下中國社會中對女性的歧視，尤其是對單身女性的歧視，可謂比比皆是：「剩女」的觀念深入人心、未婚未育女性求職難、基層警力無視被拐婦女境遇等等。相比於呼籲外界尊重女性，社會輿論更熱中於強迫女性結婚生子，並對低質量甚至是無愛的婚姻持隱忍態度，甚至將婚姻包裝為「中華傳統美德」，以此對抗所謂大逆不道的女性獨立和自由。


這是何其可笑而又血淋淋的存在。無論是飽受摧殘的馬泮艷，還是對岸執掌大權的蔡英文，都逃不開被夫權禁錮和侮辱的現實。


作者是內地資深傳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