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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專訊】社會政策有個基本原則，屬於公民權利（entitlements）的政策，不能有資格限制，必須普及（universal）而平等（equitable）。如果是照顧弱勢群體的福利（benefits）政策，才可以有所謂「有經濟需要」的資產審查（means test）。香港退保的爭議，就在於政府不承認這是個公民權利（見諮詢文件2.11-2.14節的引用的調查報告）。
表面上看，政府財力有限，資產審查可以篩走沒有需要的人群，減少有關開支，使政府開支用得其所。但它扭曲了權利和福利的概念，犯了原則錯誤。把退保放在扶貧委員會，要貧才能扶，可見其邏輯。
鼓勵大眾改變習慣 迎合審查標準
資產審查的「原罪」，是對目標對象的不公。符合資產審查要求的受眾，拿到政府資助，生活條件反勝過有積蓄、肯工作、卻因而不符資產審查的同儕。這等如政府懲罰一群積極生活的邊緣人，向他們抽取極高的邊際稅率。一旦政府設計了資產審查的標準，自然會有「醒目」的目標受眾改變工作、儲蓄、消費習慣，會傾向不儲蓄、不工作、不上進，食政府的免費午餐，務求令個人的使用效益（util）最大化。
所謂「綜援養懶人」，就是因為低收入的個人或家庭，如果工作則收入會超過資產審查要求，反而不做事能夠拿綜援過活。香港房屋問題嚴重，年輕人為求窩居，寧可不升職加薪，以滿足申請公屋的資格。這些現狀，是社會病態。如果退保也來個資產審查，就是鼓勵大眾在退休前先花光儲蓄，保證自己滿足拿退保的條件。是怎樣的政府，會設計這樣反智的政策？
美國民眾寧加稅也拒絕審查
美國在1937年開始社會保障制度，估計以現在的供款率和發放的退休金額度，這筆社保儲備將在2040年左右開始入不敷支。美國保守派（主要是共和黨人）國會議員也有提出資產審查，但支持這個主張的美國民眾不多。大眾寧願延遲法定退休年齡、增加工資稅率、調整退休金額、接受退休金要納稅等安排。
美國經濟及政策研究中心（The Center for Economic and Policy Research）在2011年的研究報告 The Potential Savings to Social Security from Means Testing，探討資產審查能否減省退休金開支。研究發現，絕大部分退休金額其實是發給中低收入群（90%金額給了退休前年收入5萬美元以下的退休人士）。如果美國社保加進資產審查，不同資產審查的設計所能減省的金額都不到5%。如果考慮到大眾自我調節消費儲蓄的理性行為，則資產審查只能減省0.07%退休金支付。但資產審查的成本可高達支付金額1.7%，結果得不償失，因減得加。
美國精算師學會（American Academy of Actuaries）在2012年12月文章Means Testing for Social Security，認為透過其他財政措施（例如調整退休金計算程式減少高收入人士的利益、把退休金及投資收入納入家庭收入以累進稅率徵稅），同樣可減省給富裕人家的退休金，但免去資產審查的謬誤和繁複行政工作。香港的官僚們，可曾參考人家先進單位的真知灼見？
御峰理財董事總經理 mfchan@nobleapex.com
[陳茂峰博士 峰哥EQ]
表面上看，政府財力有限，資產審查可以篩走沒有需要的人群，減少有關開支，使政府開支用得其所。但它扭曲了權利和福利的概念，犯了原則錯誤。把退保放在扶貧委員會，要貧才能扶，可見其邏輯。
鼓勵大眾改變習慣 迎合審查標準
資產審查的「原罪」，是對目標對象的不公。符合資產審查要求的受眾，拿到政府資助，生活條件反勝過有積蓄、肯工作、卻因而不符資產審查的同儕。這等如政府懲罰一群積極生活的邊緣人，向他們抽取極高的邊際稅率。一旦政府設計了資產審查的標準，自然會有「醒目」的目標受眾改變工作、儲蓄、消費習慣，會傾向不儲蓄、不工作、不上進，食政府的免費午餐，務求令個人的使用效益（util）最大化。
所謂「綜援養懶人」，就是因為低收入的個人或家庭，如果工作則收入會超過資產審查要求，反而不做事能夠拿綜援過活。香港房屋問題嚴重，年輕人為求窩居，寧可不升職加薪，以滿足申請公屋的資格。這些現狀，是社會病態。如果退保也來個資產審查，就是鼓勵大眾在退休前先花光儲蓄，保證自己滿足拿退保的條件。是怎樣的政府，會設計這樣反智的政策？
美國民眾寧加稅也拒絕審查
美國在1937年開始社會保障制度，估計以現在的供款率和發放的退休金額度，這筆社保儲備將在2040年左右開始入不敷支。美國保守派（主要是共和黨人）國會議員也有提出資產審查，但支持這個主張的美國民眾不多。大眾寧願延遲法定退休年齡、增加工資稅率、調整退休金額、接受退休金要納稅等安排。
美國經濟及政策研究中心（The Center for Economic and Policy Research）在2011年的研究報告 The Potential Savings to Social Security from Means Testing，探討資產審查能否減省退休金開支。研究發現，絕大部分退休金額其實是發給中低收入群（90%金額給了退休前年收入5萬美元以下的退休人士）。如果美國社保加進資產審查，不同資產審查的設計所能減省的金額都不到5%。如果考慮到大眾自我調節消費儲蓄的理性行為，則資產審查只能減省0.07%退休金支付。但資產審查的成本可高達支付金額1.7%，結果得不償失，因減得加。
美國精算師學會（American Academy of Actuaries）在2012年12月文章Means Testing for Social Security，認為透過其他財政措施（例如調整退休金計算程式減少高收入人士的利益、把退休金及投資收入納入家庭收入以累進稅率徵稅），同樣可減省給富裕人家的退休金，但免去資產審查的謬誤和繁複行政工作。香港的官僚們，可曾參考人家先進單位的真知灼見？
御峰理財董事總經理 mfchan@nobleapex.com
[陳茂峰博士 峰哥E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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