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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文章】9月的立法會選舉，重點將會集中在中港關係問題之上。如何處理與內地之間的關係，怎樣看自決以至港獨，能否拿出既合乎港情現實，又能兼顧公義原則的共處方案，將會決定哪個政黨能獨佔鰲頭，高票當選。但另一個與此相關的關鍵議題，是怎樣看待暴力抗爭。本土民主前線在農曆新年旺角衝突後，明確提出「無底線」的抗爭策略，仍可取得新界東一成以上有投票的選民支持，令輿論認為這種暴力抗爭主張已成為本地政治文化的一部分，徹底衝擊了傳統泛民的「和理非」路線。不少意見甚至相信政黨假如要爭取青年選民，絕不能與此劃清界線，極其量只能含糊其辭，顧左右而言他，否則只會當選無望，絕無勝算。事實又是否如此？民主思路於今年2月15日至4月5日期間，進行了一個以面談方式的全港性調查，訪問了1016名18歲或以上的市民。當中部分問題涉及被訪者對抗爭手法的看法，在此可以和大家分享一下。
從調查結果來看，有3點觀察也許會令我們不用過分擔心暴力抗爭的發展趨勢。第一，從表1看出，除了參與未經警方批准的遊行集會外，所有較為激進的手法，均未能為大多數被訪者接受。第二，同樣地，抗爭的手法愈激進、暴力的程度愈高（例如衝擊警察、使用武力），為被訪者接受的程度就愈低。第三，實際參與過激進抗爭行動的，在被訪者中只佔一個很低的比例（表2）。在整體來說，有這種實際經驗的被訪者，不足一成。絕大部分人表示自己不單沒有參與過，將來也不打算這樣做。
自我約束心態存在於年輕人間
當然，不同的年齡層對這個問題會有着截然不同的態度，而年輕人有可能對激進方法的接受程度更高，這點在表1和表2的數據也得到了佐證。特別在暴力程度較高的方法如衝擊警察和使用武力的選項上，18至29歲的群組中，便有約一成半的被訪者表示接受，這個比例絕對不容忽視。而在每個激進抗爭手段的選項之上，他們的接受程度也明顯遠高於整體被訪者的水平。不過，在理解年輕人回應的相關數據時，有3個因素值得注意。第一，訪問提出的問題是針對被訪者的取態，而從態度轉化為具體行為，中間還存在很多變數，包括個人在實際參與行動上的代價計算、相關「觸發點」的性質，和當時的社會氛圍等。第二，即使在18至29歲的群組之中，也可以看到主流意見對激進抗爭的抗拒。朋輩影響總會左右個人行為，這個因素在年輕人間更為重要。所以，假如當年輕人真的考慮會否實際參與暴力抗爭時，這種主流的抵制態度，可能是一個很關鍵的制約因素。第三，即使年輕人對暴力抗爭手段的接受程度較高，但整體來說，也與調查的整體被訪者一樣，抗爭的手段愈激烈，認同程度便會愈低。換言之，一種自我約束的心態依然在年輕人間普遍存在，而非全盤接受所謂的「無底線」抗爭策略。
中央調整對港政策是關鍵
毋庸諱言，暴力抗爭已在本地政治文化中落地生根，在年輕人間有一定的市場。但這種趨勢究竟是否流於口頭勇武，或者只是一種普遍限於「圍觀者」的心態——別人這樣做的時候也許會拍掌鼓勵予以聲援，但自己則不一定會身體力行踴躍參與，尚待進一步考證研究。上述的分析，也說明即使暴力抗爭已在社會中種下苗頭，但所謂的「無底線」抗爭已是「社會主流」、「大勢所趨」的說法，並未完全站得住腳。即使在年輕人之間，這種假設也似乎並不能完全成立。從這個角度來看，要令政治秩序重回正軌，重新恢復公眾對現有制度的信心，使他們仍然相信理性溝通良性互動仍有可為，此刻仍然為時未晚，仍有轉機。張德江訪港刻意營造出來的緩和氣氛，假如能轉化為具體中央對港政策的調整，將會是一個箇中關鍵。
作者是香港城市大學公共政策學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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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調查結果來看，有3點觀察也許會令我們不用過分擔心暴力抗爭的發展趨勢。第一，從表1看出，除了參與未經警方批准的遊行集會外，所有較為激進的手法，均未能為大多數被訪者接受。第二，同樣地，抗爭的手法愈激進、暴力的程度愈高（例如衝擊警察、使用武力），為被訪者接受的程度就愈低。第三，實際參與過激進抗爭行動的，在被訪者中只佔一個很低的比例（表2）。在整體來說，有這種實際經驗的被訪者，不足一成。絕大部分人表示自己不單沒有參與過，將來也不打算這樣做。
自我約束心態存在於年輕人間
當然，不同的年齡層對這個問題會有着截然不同的態度，而年輕人有可能對激進方法的接受程度更高，這點在表1和表2的數據也得到了佐證。特別在暴力程度較高的方法如衝擊警察和使用武力的選項上，18至29歲的群組中，便有約一成半的被訪者表示接受，這個比例絕對不容忽視。而在每個激進抗爭手段的選項之上，他們的接受程度也明顯遠高於整體被訪者的水平。不過，在理解年輕人回應的相關數據時，有3個因素值得注意。第一，訪問提出的問題是針對被訪者的取態，而從態度轉化為具體行為，中間還存在很多變數，包括個人在實際參與行動上的代價計算、相關「觸發點」的性質，和當時的社會氛圍等。第二，即使在18至29歲的群組之中，也可以看到主流意見對激進抗爭的抗拒。朋輩影響總會左右個人行為，這個因素在年輕人間更為重要。所以，假如當年輕人真的考慮會否實際參與暴力抗爭時，這種主流的抵制態度，可能是一個很關鍵的制約因素。第三，即使年輕人對暴力抗爭手段的接受程度較高，但整體來說，也與調查的整體被訪者一樣，抗爭的手段愈激烈，認同程度便會愈低。換言之，一種自我約束的心態依然在年輕人間普遍存在，而非全盤接受所謂的「無底線」抗爭策略。
中央調整對港政策是關鍵
毋庸諱言，暴力抗爭已在本地政治文化中落地生根，在年輕人間有一定的市場。但這種趨勢究竟是否流於口頭勇武，或者只是一種普遍限於「圍觀者」的心態——別人這樣做的時候也許會拍掌鼓勵予以聲援，但自己則不一定會身體力行踴躍參與，尚待進一步考證研究。上述的分析，也說明即使暴力抗爭已在社會中種下苗頭，但所謂的「無底線」抗爭已是「社會主流」、「大勢所趨」的說法，並未完全站得住腳。即使在年輕人之間，這種假設也似乎並不能完全成立。從這個角度來看，要令政治秩序重回正軌，重新恢復公眾對現有制度的信心，使他們仍然相信理性溝通良性互動仍有可為，此刻仍然為時未晚，仍有轉機。張德江訪港刻意營造出來的緩和氣氛，假如能轉化為具體中央對港政策的調整，將會是一個箇中關鍵。
作者是香港城市大學公共政策學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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