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兩岸「一分之差」需數年彌合

【明報專訊】蔡英文的「5．20」就職演說，涉兩岸關係約500字，字斟句酌、圓融周詳，最終被北京判為「答卷未完成」。國台辦、海協會隨後聲明，兩岸兩會協商機制即刻停擺。結果很明白，59分，蔡英文沒過關，差的那一分很關鍵：「九二共識」。


其實，「5．20」演講繞開「九二共識」，完全沒有超出各方意料，因為這是蔡目前的底線，也是民進黨「台獨」黨綱及其執政合法性不敢碰觸的雷區。在這個底線之上，蔡對大陸做了最大限度的示好，以「依據《中華民國憲法》、兩岸人民關係條例」、承認1992年兩岸「達成若干的共同認知與諒解」的隱晦方式，傳遞了對「九二共識」的正向信息。


只有蔡英文有空間向前走

但很明顯，蔡同時又玩了不少文字遊戲。「中華民國憲法」就是「一中」憲法，「兩岸人民關係條例」核心意涵是「統一」，以此示好後，蔡馬上重彈老調稱兩岸「既有政治基礎」的要素是「中華民國現行憲政體制」。「憲政體制」與「憲法」的差池就在於抹煞了「一中」。可見，蔡的答卷是一份對內屈從黨羽、對外迫於壓力的權宜之作。


然而「九二共識」不止是一個說法，更不是文字遊戲。這「一分」北京不給，就是紅線。習近平說「基礎不牢，地動山搖」，「九二共識」是兩岸一切關係的基礎，實質是兩岸「統」或「分」的問題，是終極的戰略考量。在這條紅線上，還有空間向前走的只有蔡英文一方。


相比北京所秉持的戰略考量，蔡的考量還停留在戰術上，頗有先過這一關，走一步看一步的意味。這個走法，無疑前景暗淡。近期兩岸間事件已不少，隨着兩岸兩會機制暫停，此前雙方簽署的23項協定都可能停滯，連帶兩岸航空、海運、觀光、服貿、貨貿、經合會、產業金融等專案，均要受衝擊，相信台灣民眾會很快有感。


蔡英文解方效用？ 無解

那麼蔡的解方是什麼？仍然無外乎「從世界到大陸」的「新經濟模式」。這從她將兩岸關係放在區域問題中來論述並強調「新南向政策」可以看出。


這個解方效用如何？答案只有兩個字：無解。區域格局上，台灣無非要在中美之間謀求平衡。一意背離大陸，民進黨和蔡英文早就吃過虧，從10多年前的「兩國論」到2012年的敗選，都因維持兩岸關係的能力未得到美方認同。經濟上，「新南向政策」與1990年代李登輝時期「南向政策」如出一轍，以政治意願抵抗市場規律，恐怕還要重蹈覆轍。加之眼下大陸在全球及亞太的影響力早已超過當年，當台灣的南向伙伴都要揣度北京意圖時，「新南向」的成功概率還有幾分呢？


冷眼看，兩岸「一分之差」，是當下雙方所能達至的極限，強求亦無結果。其中裂隙，恐需數年時間來彌合。「5．20」後的幾年，兩岸必須在總體遇冷的氛圍中尋求互信，才可能有未來。尤其對蔡英文及其幕僚來說，眼前要多慮及後果，長遠要多考量戰略。台灣政治經濟景况已至谷底，內外交困，大考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