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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識導賞﹕獅城創意考長青網文章

2014年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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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bmitted by 長青人 on 2014年12月28日 21:35
2014年12月28日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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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專訊】八○年代末,新加坡電影業可以說是一蹶不振,「當時他們把希望放在香港——香港十年後要回歸中國,電影業人才或許會選擇離港發展,新加坡就是想吸納這批人。」


不過,如意算盤最後沒打響,香港電影人沒外流到彼邦。


二十多年後,峰迴路轉,在香港電影仍掙扎求存、言論自由現隱憂之時,新加坡剛舉辦了他們史上最盛大的媒體節,迎來五千多個來自六十多個國家及地區的電影人聚首一堂。


新加坡本土電影年產量雖然只及香港四分之一、電影被禁播的個案也屢見不鮮,但同時在國際間的角色看來愈來愈吃重。


新加坡打造的「奇蹟」,究竟是什麼回事?

十二月初,記者獲邀請出席新加坡媒體節,為期十一天的盛會由四個大型活動組成,包括新加坡國際電影節、亞洲電視大獎、亞洲電視論壇和新加坡影匯。媒體節之盛大,讓記者大開眼界,活動範圍覆蓋金沙會議展廳三層會場,大小會議廳與展廳每天都有座談會、交流會、簽約儀式、開幕禮等舉行,除了幾千電影電視工作者雲集獅城,新加坡旅遊局也邀請全球各地記者出席參與。記者置身其中,每天被千百個頂尖人才所淹沒,吃力地想要看清楚這個熱鬧矚目的媒體節背後,主辦國新加坡在媒體產業上的發展如何?於是趁有空檔,請教了新加坡國立大學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副教授陳思賢(Kenneth Paul Tan)。


起初只懂建硬件 到今天支援全面

毋庸置疑,新加坡近年愈來愈吸引,在林林總總的排名榜上,它常名列前茅﹕最受移民歡迎國家、生活品質亞洲最高……「某程度上,政府在這方面的工夫是有效的,着力打造成一個很吸引的城巿。」一直以來,新加坡政府致力吸引外國的注意——獨立初期,要吸引外資;現在,人口開始老化,又努力地吸引高質素的移民。Kenneth說,現在的新加坡像全年無休,無時無刻都有大型活動,F1賽事、藝術節、電影節,「在城巿裏,你總會找到點事情來做,這裏有好的餐廳、購物中心,晚上的夜生活也精彩。最重要的、或許也是最沒新意的原因,就是巿容整潔、治安好」。


換句話說,盛大的節慶,其實是一種粉飾的工具?「這不能如此簡單地理解。」Kenneth說,隨着政府對藝術的看法有所轉變,由一種是否能替新加坡賺錢的產業,演變至現在認為發展藝術可以營造更多元更具創意的環境(見另稿);由起初只懂得建設硬件、建造影城,到今天政府津貼支援全面、本地創作如劇場表演愈來愈頻繁,「我認為現在的發展,政府對藝術、媒體的概念理解,一直在進步。至少,往時我們不會說,做藝術、做媒體,可以為生,除非你很有錢。但現在愈來愈多年輕人願意投身這個行業,創作也愈來愈受到國際的肯定」。例如去年的《爸媽不在家》,導演陳哲藝是年輕的八○後,至今已奪得四十多個國際獎項。


禁播問題 看到政府學習放手

「年輕的電影人正在崛起,他們都有一種很強的本土意識。城巿發展太快,重建項目推倒不少回憶,不少電影或者試圖留住他們所熟悉的新加坡。」在挖掘歷史之時,他們同時在挑戰一直以來的論述,因而被禁播的,其實也不少。是新加坡政府太保守嗎?「與其說它保守,我會說它其實很割裂。新加坡的民族文化太多元,政府忙於回應每一個民族、每一個團體。例如凡是牽涉到同性戀的議題,固有的宗教團體的阻力很大,於是電影禁播、圖書下架。」


「禁播的問題,我們看到政府其實在學習放手,但這始終牽涉太多範疇。」放手的方法,其一是解除禁令。二○○九年,新加坡修正影片禁令,「可放映或分發被評定為客觀及不乖離事實的政黨政治影片,煽情、渲染及扭曲事實的政治影片則依然被禁」。然而,禁播的事,仍偶有發生。最近的例子,是紀錄片《星國戀》被禁播。「這其實讓政府陷於兩難。它一方面希望藉藝術提升新加坡的知名度,但這些影片卻又不得不禁。」《星國戀》被禁的結果,是引起幾百人從新加坡過境至馬來西亞的新山看影片。所謂的禁播,原本是要阻止民眾接觸相關內容,卻倒頭來讓更多人好奇、讓國家更受注目;在沒有事情可以摒蔽的網絡年代,箝制言論自由大概已不合時宜。


對政府來說,藝術是什麼?

六○至七○年代

新加坡剛獨立,Kenneth說,當時的政府,對藝術的看法是矛盾的。正式獨立後,政府決心改變過往只靠轉口貿易的單一經濟結構,發展勞動密集型工業,以及打開門戶吸引外資。「當時的社會相對落後,藝術本來可以作為一種政治宣傳工具,對人民進行社教化」。可是,政府憂慮藝術是醞釀左派思想的溫牀,「若工人意識抬頭,對外資來說,這肯定減少了來投資設廠的吸引力」。


八○年代初

新加坡政府開始認為藝術可能是一門產業。「政府開始接受藝術有需要存在,至少它是一種中產階級、社會發展的象徵,但他們認為,新加坡的發展仍未到達這水平,社會仍未準備好把津貼、資金,投放支持藝術發展。」藝術,當時在新加坡的政府眼中,是一種奢侈品,他們覺得時機未到,應先等待經濟體系中的其他基本部分發展起來。


八○年代末至九○年代初

東南亞其他國家的工業開始抬頭,「它們可以提供更廉價的勞動力,新加坡要轉型,發展更高端的產業,才能保住競爭力。」於是,新加坡政府開始重視創意工業。「當時仍未有這名詞的,不過常提及『研究』、『知識型經濟』、『高端服務』等。」Kenneth以電影業為例子,說當時新加坡其實一直在觀望香港的情况,認為十年後香港便要回歸中國,屆時大量電影工業人才或許選擇離港,「新加坡當時想吸納這批人」。於是,政府大建設施,例如旅遊景點「唐城」,原意是打造一個影城,「可是這項目失敗,現在成了一個主題公園,而最後香港的電影人才也沒有來到新加坡。」項目失敗的具體原因,「或許是因為需求根本不在這裏」。他說,「你可以看到,政府發展藝術,動機比較多是經濟原因。而帶頭推動事情的,也是與經濟發展有關的政府部門」。


千禧年前後

藝術發展的方向,看來愈走愈正面,新加坡政府不單認為這可以是一門有經濟貢獻、至少不用花費太多公帑支援的產業,更可以為新加坡營造創新的環境。「他們意識到,即使你有生產力,但產品也需要創意、設計,而發展這種工業,藝術可以幫上忙。在政府眼中,藝術不再只是一種可以賺錢的商品。」


創新城市3個T

千禧年代,世界各地有不少大城巿都開始提出創新城巿的概念,Kenneth說,這大概是源自於美國一個管理學院教授寫的書《創新階層的興起》(The Rise of the Creative Class),書裏嘗試分析了美國城巿發展相對成功,原因在於三個T﹕科技(Technology)、才能(Talent)、容忍度(Tolerance)。


科技活動愈集中,愈突顯這個地方創新,這個不難理解。至於才能,「他的意思是富才能的創新階層。他們不單止包括藝術家、設計師,還可能是髮型師、科學研究員,特徵是相對流動,例如在不同地方逗留、移動,而不會感到不安」。


第三個T,是容忍度。「他提出三種量度方法。第一是這個地方共存的文化如何多元,例如外來移民的來源地是否很廣,一個文化多元的地方,人們可以和平共存,這地方有好大的容忍度。第二是這個地方是否有很多藝術活動發生。第三,是同性戀指數。若這個地方有相對高的同性戀人口,而又可以自由地、毋須隱蔽地生活,也代表這地方的人,能接受別人選擇不同的生活方式,容忍度很高。」


《創新階層的興起》

作者﹕Richard Florida

文/ 陳嘉文

圖/ 陳嘉文、網上圖片

編輯/ 麥少菁

fb﹕http://www.facebook.com/SundayMingp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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