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品定價權料下放 拆解腐敗「炸彈」

【明報專訊】今年8月以來，國家發改委價格司主要官員多人被帶走，據內部人透露，幾乎都涉及藥品腐敗，其背後的魅影是藥品價格審批權力。在這種情況下，發改委醞釀以此為契機提升改革放權力度，將藥品定價權徹底交給市場，卸掉這個為官員尋租提供巨大空間的「定時炸彈」。


看得見的手和摸不著的價格

1996年之前，內地藥品價格基本上依靠市場調節。不過，在市場機制並不完善的情況下，「看不見的手」並不能有效發揮作用，導致市場亂象頻生。


在這種情況下，官方開始引入「看得見的手」，通過行政定價對藥品價格進行干預。1996年以來，官方對藥價的干預頻繁調整，從限定出廠價格到管控批發、零售等環節，再到目前的管理最高零售限價。


不過，伴隨著市場的發展，定價者對藥品成本的把握能力也日趨減弱。首先是市場太大。目前，內地有4000多家生產企業、1萬多家流通企業、1萬多種藥品；同一種藥品生產企業眾多，市場競爭激烈，品質、成本和價格相差懸殊。在這種情況下，監管者已經根本無法掌握藥品成本，其制定的價格「天花板」自然也就無法做到有的放矢。


「天花板」導致「劣幣」盛行

除了無法發揮市場調節作用，「天花板」的存在還導致了藥品市場的劣幣盛行以及為官員提供了巨大的尋租空間。


在目前的醫療體系中，藥品的使用完全依賴於醫生的決定，各藥廠都將醫生作為公關對象。藥廠為使用其藥品的醫生提供回扣或提成已經成為行業中難以動搖的潛規則。


價格天花板導致了一個明顯的問題：品質好的藥品的價格更靠近「天花板」，從而折扣空間小；品質差的藥品的價格遠離「天花板」，從而獲得更大的運作空間，使得藥品市場出現「劣幣驅逐良幣」的現象。


除了市場上的亂象，天花板的存在還為腐敗者留出了巨大的尋租空間。業內人士透露，負責定價的官員只要高抬貴手將「天花板」價格向上抬一點點，相關藥企就能獲得大量的真金白銀。


藥品反壟斷力度將加強

在高層強調簡政放權的背景下，發改委也醞釀將藥品定價權交還市場。不過此舉面臨的風險在於一旦「天花板」被撤走，一些藥企價格可能會漲到民眾無法忍受的程度。


消息人士透露，對於這一隱憂，官方目前有兩個手段解決。其一是效仿日本、臺灣等地的方式，發揮醫保作用控制醫藥費用，建立醫院主動降低藥品採購價格的內在機制。其二是加大對於具有壟斷地位的藥企的監管力度，避免其濫用壟斷地位推高藥品價格。


馮其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