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文端﹕泛民需回應中央的兩大憂慮

【明報專訊】本人7月28日在《明報》觀點版發表〈人大決定前溝通是最好時機〉文章當天，相識20多年的李鵬飛先生邀約出席now新聞台當晚的《大鳴大放（政改拆局）》節目。在約半個小時的對談中，話題集中在泛民與中央的溝通問題。這個問題事關普選能否順利走完「五部曲」，有必要進一步深入討論。本人認為，泛民與中央溝通，需回應中央的兩大憂慮：一是如果普選選出中央不能接受的特首人選引發不任命的憲政危機，怎麼辦？二是如果普選產生的特首聽命於外國，危害國家安全，又怎麼辦？中聯辦主任張曉明8月7日關於香港普選關乎國家安全的論述，清楚表達了這方面關切。中央不僅是香港政改的持份者，更是政改方案的最終決定者。如果泛民人士迴避甚至根本不理會中央的兩大憂慮，不要說普選難有希望，即使雙方見面也不會有實質意義。


泛民不能避答不任命的憲政危機

對於「如果普選選出中央不任命的特首人選引發憲政危機」的問題，泛民人士的標準答案是：要相信香港人不會選出中央不能接受的特首人選。然而，既然是普選，誰都不可能為選舉結果打保票。如果普選真的選出一個不愛國愛港的特首人選，中央又不任命，香港出現憲政危機，怎麼辦？對於這個實質性的問題，泛民人士基本上採取迴避態度，不作正面回答。


其實，普選選出中央不能接受的特首人選，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泛民人士對此心知肚明。香港立法會地區直選的選票分配比例為六比四，被稱為「六四定律」，泛民佔有約六成的選票（編按：2012年立法會選舉泛民總體得票率為55%）。泛民政治明星的得票明顯超出建制派人士。這些都是眾所周知的事實。說白了，泛民人士不僅清楚知道特首普選可能選出中央不能接受的泛民代表人士，而且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正是爭取和期待這種結果的出現，以達至泛民當特首、執掌香港管治權的目標。這恰恰是中央最擔心的。


中央一直擔心普選會選出不愛國愛港的特首人選。早在1987年4月16日，鄧小平在會見香港基本法起草委員會委員時就尖銳指出：「管理香港事務的人應該是愛祖國、愛香港的香港人，普選就一定能選出這樣的人來嗎？」這個著名的「鄧公之問」，結論顯然是「不一定」。為了回答和解決鄧小平先生提出的這一問題，基本法起草委員會經過反覆討論研究，設計了「提名委員會」來履行守閘把關職責，將對抗中央的人拒之於特首大門之外，確保愛國愛港者擔任特首，避免因普選選出中央不能接受的人而產生不任命的憲政危機。試想，如果沒有提名委員會的把關安排，中央會放心給予香港2017年普選特首？


特首危害國家安全怎麼辦？

對於「如果普選產生的特首聽命於外國危害國家安全」的問題，中央有這方面的擔憂確有理由。先看香港存在有損國家安全的現象：不僅維護國家安全的基本法23條立法自2003年擱置至今，一直被妖魔化，立法完成遙遙無期，而且出現了公開鼓吹「港獨」、強闖駐港部隊軍營者、為英國殖民統治招魂的行動。再看政改問題，泛民的代表人物李柱銘和陳方安生高調訪美英，要求美英干預香港普選。作為中央駐港最高代表的中聯辦張曉明主任一再邀請泛民議員見面，但卻屢遭拒絕，但美國助理國務卿拉塞爾、英國駐港澳總領事吳若蘭進行「召見」，泛民議員卻趨之若鶩。在此情况下，中央擔心香港被外部勢力滲透和利用，普選產生的特首聽命於外國，與外國勢力聯手威脅國家安全，並非杞人憂天。


當前美國重返亞太戰略實施步伐加快，戰略矛頭明顯對準中國，鼓動部分周邊國家不斷在海上挑起事端。境內的暴力恐怖事件也在蔓延，嚴重危害社會和諧穩定。面對日益嚴峻的國家安全形勢，中央絕不容許香港成為危害國家安全的火藥桶。


泛民的爭取空間何在？

泛民如果能夠理解中央關於「不任命的憲政危機」和「特首聽命於外國危害國家安全」的兩大憂慮，就會真正清楚中央為什麼強調「對抗中央的人不能當特首」是不可踰越的普選底線，為什麼高度重視提名委員會的把關功能。


由中央的兩大憂慮也不難看到，泛民在普選方案上的爭取空間，不可能是削弱甚至廢除提名委員會的把關「篩選」功能，而只能是如何增加泛民在特首普選中的影響力。張曉明已明確表示，不管這次政改方案能不能獲得通過，也不管在此過程中香港會遇到多大風浪，中央對港方針政策都不會動搖。這表明中央對於政改方案不能通過已做好充分準備，不會在底線上讓步。因此，泛民與中央對話，提出任何方案，都必須回應中央的兩大憂慮，在不超越中央底線的前提下為自己爭取最大空間。如果只是再講一次所謂符合「國際標準」的「真普選」，則不會有什麼實際意義。


作者是全國工商聯副主席、全國政協外事委員會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