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國謙﹕民主是一場金權遊戲

【明報專訊】多名泛民立法會議員被指收受了壹傳媒集團老闆黎智英的秘密獻金，數額由數十萬元至過百萬元不等。金主黎智英直認不諱，還理直氣壯地反問捐錢推動民主「有咩錯」？而被指收受秘密獻金的泛民議員則義正辭嚴說「不接受有附帶條件的捐款」，又或者反過來指控「這是抹黑」、「這是白色恐怖」。是的，捐錢推動民主當然沒有錯，但如果在捐款過程中，有超越法律或相關規定的操作，就不能以一句推動民主「有咩錯」來推得一乾二淨。民主，其實是一場金權遊戲，當這場遊戲超越了法律，便成為黑金政治。這次「捐獻門」事件是否涉及黑金政治，有待廉政公署調查。


愈民主金權政治愈嚴重

「民主」是一個很高尚的理念，但實際操作起來卻並非如此。在民主制度下，選舉宣傳需要錢、示威遊行需要錢、政治動員需要錢、建立地區網絡需要錢，樣樣都要錢。說白了，民主選舉其實是一場資源的比併，誰的資源多，誰的勝算便較高。所以說，民主是一場金權遊戲，愈民主的地方，金權政治的情况愈嚴重。美國這個民主大國的金權政治，隨着美國最高法院今年4月放寬捐款上限之後，出現走火入魔的趨勢，民主化後的台灣也出現類似情况。香港現正發展民主，也不得不面對民主是一場金權遊戲的殘酷事實，不論泛民政黨或建制派政黨甚至個別人士都需要籌募經費、接受捐款，這些均屬正常行為，但必須遵守遊戲規則，不能踰越法律界線。


今次「捐獻門」事件被踢爆之後，被指收受秘密獻金的泛民人士回應事件時，反指「民建聯都收大陸錢喇！」又說，民建聯的黨慶晚會籌得6000多萬元更應值得關注，云云。民建聯從不諱言接受外界捐款，至於接受了誰的捐款，在香港目前沒有《政黨法》的情况下，民建聯和其他泛民政黨一樣，沒有公開捐款來源的必要，况且民建聯的籌款晚會都是公開的，在拍賣活動中的每幅字畫、每支名酒甚至每首金曲都明碼實價，都有買家名字，有單有據，沒有黑箱作業。那些以「民建聯也有」作回應的泛民人士其實是想轉移視線。


黎智英捐錢給泛民政團或個別泛民人士並非始於今日，傳媒早有報道，不算新聞。今次事件的問題並不在於過去兩年民主黨收了黎智英1000萬以及公民黨收了600萬，而是在於多名泛民的立法會議員涉嫌收取黎智英捐款而不申報，這個問題可以從兩方面去論述。第一，在立法會辯論有關新聞自由的議案時，有被指收取黎智英捐款的議員，在發言前沒有申報曾收受黎智英的捐款，但發言內容卻為黎智英的公司被抽廣告一事而抱不平，令人質疑有關議員是不是「收錢做嘢」？如果是，黎智英的捐款並不是一般的政治獻金而是賄款。有市民向廉政公署舉報，要求調查，不能說是無的放矢，因事件確實有可疑之處。


第二，根據立法會《個人利益登記指引》，作為立法會議員，接受「任何人士或組織的財政贊助」，不論這些贊助是「直接或間接方式付予該議員或其配偶」，不論是「實惠或實利」，必須在收取利益的14日內申報。今次「捐獻門」事件中，被指收受黎智英350萬的前政務司長陳方安生，現時已經不再為官，也沒有擔任立法會議員，不能以立法會有關規定來質疑她，但她在2007年收受黎智英20萬元捐款，當時身為立法會議員的她，其實也有按規定在立法會申報中披露收取了Jimmy Lai （黎的洋名）的捐助。當時的陳太是一位議員新丁，今次「捐獻門」事件涉及的議員，大部分是十分資深的議員，相信更了解立法會的利益申報要求。


今次「捐獻門」事件，有市民已經先後向廉政公署、稅務局以及立法會投訴，要求調查，現階段不宜評論以免影響調查工作，但今次事件突顯出，民主存在「基因缺陷」。


作者是民建聯立法會黨團召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