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蠍子過河天地同壽 鷹擊長空玉石俱焚 張文光長青網文章

2014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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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bmitted by 長青人 on 2014年06月18日 06:35
2014年06月18日 06:35
新聞類別
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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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報專訊】香港回歸不過17年,中央50年不變的承諾,還剩下33年的光景,隨着國務院發表一國兩制白皮書,香港的管治權出現質變。


白皮書千言萬語,核心的精神是:將《基本法》承諾的「一國兩制、高度自治和港人治港」,轉化為「中央擁有對香港特區的全面管治權」。


白皮書超越真假普選的爭論,全面改變基本法的治港精神。


這是中央當前對基本法的強硬立場:基本法所有的權力和承諾都是中央授權,意味着可以隨時收回,連同「一國兩制、高度自治和港人治港」。


港人怎不怵然驚心,移民風再上心頭?

誰會料到:一個毫無預警、突然出台的白皮書,讓香港由山雨欲來走向風雲突變的亂局?

這是一條左傾的治港路線,背離鄧小平時代的治港思維。


為什麼會有「50年不變」?

已故新華社副秘書長黃文放,在中英談判最嚴峻的1980年代,隨鄧小平和廖承志制定香港回歸政策,在《中國對香港恢復行使主權的決策歷程與執行》的回憶中,坦率地描述中央的思路和顧慮。


當時,收回主權的方案有12條,其中一條是會議沒有提及的,就是保證中央對香港的政策「50年不變」。


負責港澳政策的廖承志,曾詢問起草的黃文放:「為什麼會爆出這一條?」

「香港人對共產黨沒有信心,擔心不知什麼時候政策會變,所以要用這一條來安定人心。」黃文放回答說。


然後,向鄧小平解釋,鄧小平也同意了。


其實,收回主權的12條方案,按廖承志通俗的說法,只是「換港督,換支旗」,基本精神是盡可能不變,這是一國兩制的精粹所在。


往後,廖承志在一國兩制的基礎上,加上「港人治港、高度自治」的特殊政策。


對此,黃文放引述中央的解說:「既然香港繼續實行資本主義,國內派人管香港肯定管不好。香港只能港人去管,而且不能干預,因而有高度自治的提法。」


中央甚至有這樣的一種觀點:「如果這個方案失敗,就敗在大陸的干預。」


那時,最重要是穩定人心和資金,怎可能有白皮書的極左思維:中央擁有對香港特區的全面管治權?

今天,中國已非80年代的中國,經濟崛起,無所畏懼,自我感覺良好;不怕反抗、不怕移民、不怕撤資,只怕外國勢力和顏色革命。


因此,中央要「監督」高度自治,兩制先以「一國」作為前提,港人治港收窄至「愛國者」治港,更要警惕「外國勢力」利用香港干預中國內政。


白皮書沒有迴避《基本法》質變的原因:一國兩制在香港的實踐,遇到新情况新問題。


可以想像,一國兩制的新問題在於:香港反共的意識形態,超越了老一輩逃離大陸的香港人,廣泛蔓延於年輕的新一代,高舉龍獅旗、拒絕國教科、衝擊解放軍、廣東道驅蝗、反對簡體字、反對自由行、用本土名義與中國對抗和分離,人心的背離如大地的野草,火燒不盡,風吹又生。


可以想像,美國重返亞太區域的政策,美日菲越圍堵中國的行動,都是中國崛起的巨大威脅,拉開新世紀中美鬥爭的序幕。中央鷹派憂慮:這股敵視中國的外國勢力,結合英國的殖民地影響,是中國和香港不穩定的源頭,是顏色革命的陰影和威脅,火乘風勢,後患無窮。


可以想像,2017年的特首選舉,2020年的立法會選舉,一旦朝向普選的路邁進,中央鷹派憂慮:香港會否愈走愈遠,本土會否走向分離,外國會否煽風點火,這構成了白皮書的思想基礎:重新闡釋《基本法》,取代回歸的承諾。


一國兩制、高度自治、港人治港,都在這新的形勢下,重新設下政治框框和不可踰越的紅線,為未來特首、立法會選舉、特區管治定調,不容港人有超越白皮書的幻想,不容本土與外國勢力有任何聯繫。


然而,中央可有深刻反思:香港的反共思潮,古已有之,為何於今為烈,席捲新一代?沒有新一代反中的內因,外國勢力的挑撥離間會有市場嗎?

倘能冷靜思量,沒有國內愈來愈嚴重的貪污腐敗,沒有中央不斷打壓政治的異見者,沒有25年拒絕平反的六四慘案,沒有囚禁劉曉波和殺害李旺陽的惡行,沒有長期壓抑香港人民普選的權利,沒有明目張膽讓梁振英政權倉卒上台,香港的新一代會憤怒如斯,激進力量會活躍如斯嗎?

香港,承受西方普世價值的思想感染,厭惡中共歷史的殺戮與專橫,從來是中國大地的良知和燈塔,是愛之深責之切的人心基地。


當絕望成常態 便加倍奉還

當失望變成絕望、絕望已成常態,便以沉默、移民、反抗、分離、暴烈加倍奉還。


中共國務院的極左文士,面對香港人絕望的反抗、面對年輕人憤懣的暴烈、面對中產者沉默的分離、面對老百姓無力的拒共,沒有認真反思禍亂之源和自作之孽,選擇投向港人的武器竟是白皮書,重新解釋和扭曲《基本法》,收窄回歸前的百般承諾,讓香港回歸17年便質變,一國兩制走向一國一制,高度自治和港人治港,變成逐漸淡出的歷史名詞。


若這是香港未來的33年,這該是香港的一條死路。


為什麼明知白皮書會毁去港人的信心,中央仍要這樣做?

人們從記憶的深處,想起中英談判時,林行止提及《蠍子過河》的故事:

「蠍子要過河,苦於不通水性,忽見烏龜在休息,遂對烏龜說情,希望烏龜背牠到對岸去。


烏龜一見蠍子,早已魂飛魄散,遑論背牠渡河,自然婉轉推辭;蝎子不慌不忙,請烏龜不必害怕,如果蠍子螫烏龜一下,後者固然葬身河底,前者亦會同歸於盡。


蠍子分析利害後,對烏龜真摰地說:『龜兄,我會做這害人害己的蠢事嗎?』烏龜一想,蠍子為了本身利益,會破例不下毒手的。於是決定做一次『善事』。


烏龜背蠍子過河,最初相安無事;不一會,烏龜突然感到一陣劇痛,知道被蠍子螫了一下,已中劇毒,生命危在旦夕。


但牠不明白蠍子為何不顧本身安危,牠們正處河心急流,龜死蠍亡,對誰都沒有好處。


牠要從蠍子口中知道真相,不然死不瞑目,哪知蠍子回答說:『龜兄,難道我不知螫你一下,我們會一同葬身河底嗎?可是,這是我們蠍子的習慣,要改亦改不來啊!』」

中英談判過去了30年,林行止的蠍子故事早淡忘了。但國務院剛發表的白皮書,那極左的思維、邏輯和解說,一闊臉就變的慣性,極大地動搖香港的人心,如金庸「天地同壽」的自殺招式,先傷香港,後傷中國,是中港政治的雙輸。


中共鷹派與香港激進派,互相激盪,早已各走極端。還有那極端鬥爭思維的白皮書,因少數鷹派的盲動誤判港情,如鷹擊香港長空走向玉石俱焚。


壓制愈大,反抗愈大,暴烈愈大,迫使原屬溫和理性的港人,人心走向本土、分離與獨立,這是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的方法嗎?

任何珍惜愛護香港的人,要竭力阻止這極左路線,白皮書的慘勝是人心回歸的慘敗,誰是過河蠍子,誰是始作俑者,誰人亮出毒螫,誰負歷史之責?

張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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