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黑漆漆的「家」 反思歐洲歷史文化

【明報專訊】平時看藝術展，總是在一片「白雪雪」的畫廊內，北歐藝術家組合Elmgreen & Dragset的展覽卻有點不一樣。他們就是不想人們在作品前「企定定」觀賞，於是每次展覽均將畫廊打造成電影場景般，讓觀眾親身走進藝術品中感受他們想說的故事，有點像表演藝術。今次他們首次來港舉辦個展The Old World，將畫廊打造成黑色牆壁的家居，裏面放滿象徵舊時代物件的白色雕塑，探討當前全球化下歐洲歷史文化面對的困境。


顛覆傳統畫廊概念

走進畫廊，立刻感受到一股陰森神秘的氣氛，或許是因為有別於一般畫廊牆壁的黑牆，或許是因為放在中間的女傭雕塑。老實說，沒多少藝術展能這麼快和直接地觸動觀眾的情緒。Ingar Dragset說這就是他們的目的﹕「我不想觀眾只是站在冰冷的白牆前看藝術，我想帶領他們參與其中，感受我們想說的東西。」例如今次The Old World的主題，他們就藉着一些屬於舊時代的物件，隱喻歐洲歷史文化日漸式微的困境。畫廊的佈置就像一個家﹕「走進來你會看到一個低頭的女傭，可能她剛做錯事。現在大多歐洲家庭都沒有僱用女傭了，但以前很普遍。然後你會看見一張嬰兒牀，牀上沒有嬰兒，卻只有禿鷹。那種害怕、陰森的感覺，不像我們遺失了歷史的感覺嗎？還有書本、地球儀、壁爐等，這些都是屬於舊時代的物件。歐洲現在就是如此，當世界各地不斷進步，歐洲卻仍處於進退兩難的局面。」Michael Elmgreen解釋。


快速直接觸動觀眾

Elmgreen & Dragset經常以這種破格的方法來表現他們的藝術，之前他倆曾在美國得州沙漠中建了一間「Prada專門店」，裏面放滿向Prada借來的手袋衣服等，但大門卻是鎖上的。「我們想人們反思這些奢侈品的意義是什麼？在沙漠中有誰會需要Prada？很多貨車司機開車經過的時候會奇怪這裏為什麼有間Prada，於是下車看看，根本沒想過那是藝術。只是這麼微小的分享，已是我們想做的事。」Ingar Dragset說。「還有，香港有很多Prada專門店，它們跟這城市配合得太好，你行過都不覺得是一回事。但當你在什麼都沒有的沙漠中看見一間Prada，你才真正看到它是什麼。」Michael Elmgreen接着說。


他倆認為每次做藝術，其實都是在提出問題。「我們總在提出問題，當觀眾走入我們的作品時，他們各自都有答案。那可以是跟我們立場不同的爭辯，也可以是對自我的反省。我們做什麼、怎樣做其實無關緊要，緊要的是做出來的東西對別人產生影響。」Michael Elmgreen說。


有很多人標籤他們的作品為藝術品、表演藝術、裝置場景，而無論是什麼都好，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就如他們所說﹕「有趣的不是我們做的是不是藝術，而是它令你感到疑惑、神奇、好笑，什麼都好，就像那些停下來看Prada店舖的貨車司機，就算是那麼微小的舉動，已足夠是藝術的意義。」


文 官嘉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