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番減息 勢吹大房地產泡沫

【明報專訊】7月5日央行突然宣布減息。這次減息對市場的影響與衝擊肯定是巨大的，但是否能夠讓內地下行的經濟重新回到上升的軌道，則是相當不確定的。因為，央行再次減息，也就意味着內地貨幣政策已經出現了重大調整，或內地央行也與全球各國一樣進入完全「量化寬鬆」減息潮。這種情况出現，如2009年那樣過渡信貸增長那樣又可能重演。當大量信貸從銀行體系流出時，內地資產價格又面臨着一次巨大泡沫的形成過程。特別是剛剛擠出的房地產泡沫，又可能繼續吹大。


內銀未見得會下浮貸款息

這次再減息是嚴重的非對稱減息。其目的有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加快內地金融市場利率市場化進程。因為，這次非對稱減息，最大特點就是把「存款利率限管理，貸款利率下限管理」的空間打開。存款利率上限可上浮，貸款利率下限下浮擴大的70%。從理論上來分析，這可能對內地銀行業影響很大。因為這種上下浮空間變化，嚴重縮小銀行的利差水準。但另一方面，存貸款利率管理空間放開，也為銀行風險定價靈活性提供了基礎。在未來的時間裏，內地利差水準會有所縮小，但可能不會如市場所預期的那樣大。內地銀行會利用信貸規模仍然是管制的情况下爭取其利益最大化。


二是這次央行再次減息貸款利率下降幅度要大，政府政策意圖是十分明顯的。即希望降低企業融資成本，以便增加企業投資意願。實際上，這裏存在兩大問題，就是風險定價空間打開之後，銀行有沒有意願把貸款利率向下限的趨勢。從第1季度的情况看來，銀行基準利率以下的貸款僅為5%。所以，即使央行再次減息，銀行多數利率仍然會保持高位，企業是否能夠獲得低成本的資金同樣是不確定的。內地經濟也不可能通過減息得以刺激上升。


三是這次央行再次減息可能對房地產業市場影響最大。因為，這次央行減息，表面上是申明差異化的住房信貸政策不會改變，重申嚴厲住房投機炒作，並希望以此來守住當前住房市場宏觀調控政策最後一道防線。但實際上，這次央行再次減息，已經向市場發出了一個明確的信號，即內地貨幣政策價格工具下降的通道已經打開。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裏，只要經濟形勢減弱，央行就有下降利率可能性。住房市場對利率最為敏感，只要利率下降，不僅可以降低住房購買者成本，而且也將改變市場對融資政策預期。這種融資政策預期，很大程度上也就決定內地房地產市場繁榮程度。


不對稱減息 衝擊市場將是長期

還有，無論是當前限購政策還是信貸政策，都存在嚴重的不完全性，只要購買住房仍然是有利可圖，住房投資炒作者都會衝破這種不完全制度管制進入市場（北京早就存在這樣一個衝破限購政策的交易市場）。央行這次減息，已經把政策性的利率推低到2008年金融海嘯時的水準，它一定會吸引住房投機炒作者再次進入市場。政府僅是口頭上重申，房地產宏觀調控不放鬆所起到作用不是會太大。如果這樣，內地住房市場泡沫會重新吹大。到時候，這個巨大的房地產泡沫如何收拾將是嚴重的問題。


總之，央行再次減息對市場影響與衝擊將是巨大的，我們決不可低估。特別是不對稱性減息，對於市場衝擊與影響將是長期的。它不僅意味着內地貨幣政策將進入利率下行的通道，也意味着房地產泡沫重新吹大，把中國經濟推向難以健康發展的極端。以GDP增長的短期快感，來嚴重傷害中國經濟中長期發展。這就是這次央行再次減息的實質所在。


易憲容

中國社科院 金融研究所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