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專題：改用「更客觀」字眼報道慰安婦《日本時報》向安倍跪低

【蘋果日報】「所有新聞，無所畏懼或偏袒。」這句座右銘，原本每天印在日本歷史最悠久的英文報紙《日本時報》報頭上。但去年底，報社突然刊登告示，宣佈改用「更客觀」字眼，報道二戰時期的強制勞工和慰安婦，外界憂報社已向安倍晉三政府的無形之手妥協。多名報社記者更透露，報紙前年易主後，編採自由已不如當初。
去年11月30日，《日本時報》刊出只有五句的告示指，將會改稱二戰時期被日本徵用的韓國「強制勞工」為「戰時勞工」；把「慰安婦」的定義由「被迫向日軍提供性服務」的婦女，改成「二戰時在妓院工作的婦女，包括那些不自願的」。
擺脫「反日本人」批評
「我想讓《日本時報》擺脫反日本的批評。」報社總編輯水野博泰在12月上旬的內部緊急會議上對員工指，他此舉有兩個目標：一是要避免讓人覺得報紙「反日本人」；二是要增加來自日本公司和機構的廣告收益。
若以水野博泰的角度來看，修改字眼的措施頗快便交出成績。告示見報後，日本保守派齊拍掌叫好，高呼這是一場民族主義者的勝利。有負責報紙贊助內容的資深經理透露，政府的廣告定單已始見增長；該報也成功邀約到首相安倍晉三作獨家專訪。
但報社有資深記者指，「從新聞自由的角度來看，這簡直是災難」。安倍向來描述國家二戰侵略行為時言辭甚為保守，也會不諱言批評傳媒對事件的描述。華盛頓智庫「亞洲政策源」負責人科特勒認為，《日本時報》此舉是配合安倍「改寫歷史的公關工程」，「這非字眼上的改變，這是定義上的改變，是取巧地運用言語來埋葬歷史」。水野博泰則否認是向外在勢力屈服，指此舉是為「以更客觀的角度，去報道這些具爭議、難以簡化的議題」。
報社易手專欄作家受壓
《日本時報》編採自由越見收緊，並非一日之寒。自2017年6月，報社易手予日本公關公司News2u控股公司後，記者及專欄作家已感受到噤聲的壓力。易主後數月，多名專欄作家就被告知其專欄將會被撤。專欄作家金斯頓（Jeff Kingston）指：「我無端收到電郵指『我們將中止你的專欄』」，但水野博泰沒有解釋因由。
同年八月，記者收到消息指，東京都知事將會冷待1923年關東大地震後，韓國人遭虐殺事件的周年悼念，便趕忙進行採訪。但水野博泰當時發電郵對記者說：「我覺得這事完全沒有採訪價值」。
反對把慰安婦當「受害人」
去年，水野博泰更大刀闊斧一改報社報道敏感議題的作風。他向編輯展示逾百份附有明確註釋的報道與評論文章，並在註解上明言，反對把慰安婦形容為「受害人」，或提及她們當中包括女童；又質疑日本當年侵佔南韓是「殘暴」的說法。法政大學新聞系教授別府三奈子指，編採室裏的寒蟬效應，往往並非來自政府直接而可見的干擾，而是編採室裏的人觀察到上司和公眾的反應，然後想：「別批評得那麼狠吧」、「放軟一點口氣吧」。
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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