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邀赴內地參加建築雙城展　港藝術家諷深作品　被刪「粉飾」　只留「太平」

【蘋果日報】隔年舉行的港深城市建築雙城雙年展爆出審查風波。化名張鹿鳴及李鳳儀的本港藝術家，原應邀在羅湖分展場參展，惟作品疑因諷刺深圳政府「粉飾太平」，作品毫無預警下被竄改，最終二人主動要求退出展覽。二人慨嘆內地審查標準難以捉摸，「唔希望大陸條（審查）紅線，漸漸帶埋嚟香港」。
記者：鄭啟源
化名張鹿鳴與李鳳儀的兩名本港藝術家，過去曾嘗試參與雙年展，但每次都無法過關。今屆雙年展，二人獲內地策展人邀請，主題為內城中村等社區發展案例，二人遂用上工作室所在的土瓜灣鹿鳴街、鳳儀街作為化名參展，雙雙成功「闖關」，獲准於去年12月起，於深圳羅湖「工業站」的分展場參展。
二人設計作品前，曾與展場附近的城中村清水河村居民對話，得悉深圳市政府在展覽前，曾為陳舊的村落鋪上一層薄英泥翻新，觸發張鹿鳴的設計意念，「喺展場一幅玻璃，鋪上一層薄英泥，寫粉飾太平4個字。之後有人經過，笑我就咁鋪層薄英泥，『風一吹甚麼都沒了』，於是再加多幾個字」。他的作品最後寫上「粉飾太平，風一吹什麼都沒了」。
已要求退出展覽
至於李鳳儀的作品，則以「所有人休息室」為題，將展場變成所有人的活動空間，又為展場建築工人舉辦活動，場內設有牆壁供遊人寫上意見。張鹿鳴稱，策展人最初看到二人作品時，非常認同設計概念，認為完全切合主題。二人上月16日完成作品回港，豈料一天後收到通知，指作品敏感未能通過審查。
策展人指張鹿鳴作品「粉飾太平」字眼敏感未能過關；李鳳儀的休息室作品牆壁，因有字句披露展場在為期3個月的展期後，會變身租金達一萬元的娛樂場所，同樣未能通過審查。「對方提出要修改作品後先可以繼續參展，感覺對方已經盡力爭取」，李鳳儀指，二人作品原來已遭他人修改，她的休息室作品牆壁上的粉筆字早已全部被抹去；張鹿鳴的作品則被刪去「粉飾」二字，遭改成「太平，風一吹什麼都沒了」。二人認為作品被改後，已非原來意思，決定退出展覽。
「心入面知道內地會有一條紅線，但係標準永遠不得而知」，二人事後留意到，雙年展位於深圳南頭古城的另一展場，因法籍華裔畫家胡嘉岷與妻子Marine繪製的巨型壁畫《時差》，畫中繪有空凳紀念已故的劉曉波，懷疑因而驚動主辦單位深圳市政府神經，對全部展覽作品嚴加審查。
「如果有咁嘅態度去對待藝術品，個地方已經會冇晒藝術同創作」，張鹿鳴惋惜說，藝術有表達創作者感受的意義，制度若設諸多限制，已斷送藝術的生存空間，「自己都會反思，點解自己創作時，曾經考慮過內地有條線，唔自覺有自我審查。國內有咁嘅情況，香港其實都唔係好好多」。二人雖已要求退出展覽，惟內地相關展覽網頁內，創作名單仍保留二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