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文章】特首選舉即將拉開戰幔,誰人參選固然令人關注,但更關鍵的問題是:我們從過去幾屆的特首選舉汲取了什麼教訓?
北京的對港政策有時令人百思不解,但無可否認,它有糾錯和自我修正的能力。上屆特首選舉,它過早表態支持唐英年,不但是所託非人的錯誤判斷,更間接造成建制派內訌。梁振英執政後施政困難,跟此不無關係。北京到今日還沒有對任何一名有意參選特首的人士「送秋波」,更遑論表態支持,就是要避免重蹈覆轍。
這也反映了香港的政治形勢已經變得愈來愈錯綜複雜,當中的「dynamic complexity」連北京也看不透。不想押錯注(betting on the wrong horse),就不要霧裏看花,在形勢未明朗之前做決定。無疑,香港的特首由選舉委員會投票選出和中央任命,像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一類的「黑天鵝事件」理論上沒有可能發生。可是,自九七回歸,特首選舉的過程和結果,益發不在北京的掌控之中,甚至在它的意料之外。事情這樣發展,肯定令北京憂慮。今次特首選舉的結果固然重要,但在北京眼中,同樣重要的是在選舉的過程中,它可以發揮多大的影響力。當然,這兩者的關係密切:北京在選舉過程中發揮的影響力愈大,選舉結果符合它的期望和利益的可能性便愈大。
所謂選舉結果,不止於選出誰人當特首。新一任特首選出後,社會變得更團結還是更撕裂、政府的管治威信和能力踏上升軌還是走下坡路、反對勢力坐大還是受挫、陸港關係惡化還是好轉,這些都是特首選舉可能導致的非預期政治後果(unintended political consequences)。
正因如此,特首選舉成為「兵家」必爭之地。所謂「兵家」,就是各方勢力,當然包括反特區政府和反北京的勢力。從以往幾屆特首選舉可見,一股強大、有組織,以及在社會上有相當話語權的勢力總會千方百計影響特首選舉的結果。它知道,在現行的選舉制度下,它對於最後選出誰人當特首沒有決定性的影響力。是以,它挖空心思,投放最多資源於要做的事情,不是令它支持的參選人勝出——這是白費氣力——而是令勝出的參選人變成香港人的「公敵」。那即是說,它要做的不是「造王者」,而是「弒王者」。
簡言之,這就是上一屆特首選舉給香港人最大的教訓和警惕。反對勢力阻止不了梁振英贏出選舉,所以用盡一切方法確保他同時輸掉民心。CY的原罪不是挑戰「地產霸權」,也不是分裂建制派,而是要做一個有所作為、強勢領導的特首,反對勢力務必要在他上任之前就去了他的勢。他的敵人對CY咬牙切齒的憎恨不是偽裝出來的,但實情是,在當前的政治形勢下,不管誰人當特首,甚至只是有機會當特首,都必然會成為被妖魔化和人格謀殺的對象。對這股勢力來說,針對特首是他們的工作、責任和天職。正如男星阿爾柏仙奴在電影《教父》所說,「It's not personal. It's just business」。
製造疑竇足以打擊政敵
要確保特首上任後施政困難,從而削弱特區政府的管治能力,必須從其宣布參選一刻就做工夫破壞香港人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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