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專訊】電子化大行其道，紙業式微，年近70的紙行老闆徐振福，面對紙業衰落，處之泰然，惜紙愛紙的他打算結束紙行業務，惟不忍如藝術品的「靚紙」變廢紙，寧以月租7萬元存紙，一人打理近7000呎的貨倉，學習開facebook專頁，每日廢寢忘食以低價賣紙，只盼他眼中的藝術品能遇上知音。
一折推銷 無人問津
進業紙行迄今37載，老闆徐振福為紙業花了半生，他說，近年見市場對其代理的紙張需求下跌，早於一年前已想結束營業，他沒有經濟壓力，對於結業處之泰然，但說到剩下的紙不知如何處置，語調頓變唏噓，「不需為結業而感悲傷，萬物都有終結，只是這些紙漂亮到不得了，不忍心丟棄」。
原擬10月結業 續租倉庫散貨
徐老闆說，把倉庫變門市向散客賣紙，不是他最初的想法，他曾四出向出版社以一折低價推售其紙張，惜無人問津，「很多出版社都慣用較『大路』和輕身的紙，如粉紙或內地出產的紙，雖然我已大幅降價，但他們都不接受」。
為加快「散貨」，徐老闆曾把部分紙張送去收廢紙的公司，「當時眼淚在心裏流，目送一行行紙變廢紙，個心很不舒服」，就算收廢紙的工人也邊收紙邊說未收過這樣漂亮的紙，着徐老闆「不如賣得幾多得幾多」，於是，原計劃於10月結業的紙行，轉到以每月7萬多元續租位於黃竹坑的倉庫，希望更多有心人可到來買紙。
紙行倉庫約7000多呎，貨滿一疊疊與一般成人高度相若的紙張，徐老闆指出，一疊紙約有7板，每板紙逾噸重，他無法估計現時倉庫還剩多少紙，但視紙如命的他，輕輕以幾隻手指頭撫摸紙品表面，就能道出其種類名稱，他再拿出數張壓有深紋路印花和印上金色標題的紙樣，記者摸上，紙質堅挺、紙上印刷仍光亮，他才道出該紙為鎮店之寶之一，「開業時代理的紙品，擺放30多年，我自問身體已經差好遠，但這張紙依然挺直」。
數紙收銀一腳踢 學fb宣傳
如此疼愛紙張，因為徐老闆是廣告設計出身，熟習印刷作業流程，知道紙張的品質與作品不可分割，37年前開始向出版紙質較好的造紙公司洽談在港的代理權，「以前多是批發予酒店或高級設計公司，每年大時大節做到手軟」，生意好時曾於中環開門市，「紙是木（作原材料），有反彈力，數紙要快，不然會皺，造紙步驟多，既要染色壓紋，又要經多次滾軸壓製並剪裁，你了解的話，就知道紙張是藝術品……」一談到紙，徐老闆便絮絮不休。
為了幫藝術品找知音，徐老闆除了把結業日子延期，更要一人打理紙行，獨個兒負責數紙、包紙、收銀、解答顧客問題和打掃等，既學習開facebook專頁發布消息，星期日不開舖，亦要回去又把紙張切割成A4和A3等尺寸，方便顧客購買，不少顧客幫襯後幫忙到網上宣傳，這個多月來，令他忙得廢寢忘餐，「去洗手間的時間都沒有」，有幾天更要留宿紙行打點。
最怕客人亂翻 弄皺紙品
遇到有心人買紙，徐老闆滿心感恩，但有客人等得不耐煩而「尋寶」般到處翻找，又把紙品弄破弄皺，「就會令我壓力很大」，近日更因過勞，肌肉不時抽筋，他只盼有心人可盡快收留這些紙張，他亦會盡力堅守餘下約一個月時間賣紙，「雖然現在這樣賣紙是不划算，但能成功『散紙』，多月來的辛苦也有價值」。
明報記者 李詠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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