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特朗普悖論

【明報文章】福兮禍兮——特朗普上台之於中國？這已成為今日政壇的「斯芬克斯之謎」。


分析家點出特朗普所說「正式就任總統第一天就會宣布中國為外匯操縱國，向中國進口美國貨物增收45％的特別懲罰性關稅」，BBC中文網稱，此舉意味着美國與中國的「商貿關係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事實上，特朗普就此將成為對中國史上傷害最大的美國總統，因為即使上世紀80年代列根大選前揚言「當選就與台灣復交」，卻只是在一個局部問題，且當選後就食言。而特朗普是在關乎「國本」的整個經濟層面傷害中國，且極具可操作性。


特朗普是撒旦還是天使？

中國應該對特朗普避之唯恐不及嗎？非也，因為同樣有分析師指出當下對特朗普當選最驚恐的國家是日本、韓國這樣的美國盟友，因為「孤立主義者」特朗普聲言當選要收縮駐外美軍乃至至少從日韓部分撤軍；特朗普競選時的國家安全高級顧問詹姆斯．伍爾西本月10日還在香港《南華早報》發文聲稱「特朗普上任後將接受中國崛起……奧巴馬政府未能加入亞投行是美國的『戰略錯誤』……特朗普將對中國『一帶一路』計劃更為熱心」，特朗普到底是撒旦還是天使？

這一看似悖論的現象於中國其實並不陌生，試舉3例：

一、阿基諾三世悖論。菲律賓前總統阿基諾三世任期內堪稱中國死敵，他在南海島爭上大肆興風作浪，僅一個所謂南海仲裁就試圖從根本上顛覆中國整個南海島嶼維權的法律根基，並開放多個軍事基地讓美軍進行劍指中國的軍事部署。然而拉開歷史大視野來看，阿基諾三世所作所為倒像是為了襯托杜特爾特，使得其繼任者杜特爾特修好中國顯得更加難能可貴。


二、哈格爾悖論。哈格爾在許多中國人眼中或許是美國歷來最壞的國防部長，僅在南海對中國的軍事挑釁就將中美推向戰爭邊緣。其實哈格爾只是起了把中國軍機送上南海新填擴的島嶼從而使中國軍力輻射整個南海的作用而已。一如美國當年成功「打掉」以色列費爾康預警機進口中國，反而促成中國今日國產預警機達到世界頂尖水準；美國對中國太空技術的嚴密封鎖等於助推出中國太空站將「獨步宇宙」……哈格爾對中國進一步軍事強大「居功至偉」。


三、伊拉克戰爭悖論。2003年美國不顧中國在內眾多國家反對悍然發動伊拉克戰爭並輕易佔領巴格達，看似是中國的外交失利，因速勝而無限風光的美國看似君臨天下，成為伊拉克戰爭的最大受益者；然而以歷史眼光看，美國的「伊拉克勝利」只是為其全球戰略競爭的大敗作貢獻而已，美國政治精算師數年後「午夜夢迴」、恍然大悟：伊拉克戰爭連同「911事件」，給了中國十餘年戰略崛起期，使得中國成為全球GDP（本地生產總值）第二的超級強國，成為美國真正勢均力敵的強勁對手，而美國在「伊拉克迷湯」中渾然不覺——中國才是伊拉克戰爭真正的最大獲益方。


「特朗普煩惱」只是階段性問題

上述種種悖論昭示：今天的「特朗普煩惱」只是中國歷史發展進程的階段性問題而已；一如可能發生的「特朗普收穫」（特朗普回撤美軍、中國外部壓力減輕）也不過是歷史的階段性進展，特朗普當選的好壞福禍還要放到中國和平崛起的整個進程來審度。從辯證角度看，即便最壞局面——特朗普兌現承諾實行貿易保護措施傷害到中國外貿，也會是對中國外貿完善自我的外部刺激，從而饋贈中國新的「特朗普悖論」。說到底，只要中國預先高屋建瓴，以歷史視野看待與處理階段性問題，冷靜清醒、巧妙應對、做好自己，中國大可將特朗普任期造成中國和平崛起的新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