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製作工藝材料顯著不同 兵馬俑借鑑古希臘雕塑沒根據

【明報專訊】被譽為世界第八大奇蹟的秦始皇陵兵馬俑，製造靈感可能來自古希臘？上周英國廣播公司（BBC）報道這一學術假想後，引起諸多討論。陝西秦始皇陵博物院前院長曹瑋認為，該說法缺乏考古證據支持。而中國社科院歷史學部主任、考古學家劉慶柱則指，西方的雕像和中國秦俑不論用途、工藝、材料還是表現手法，均不具備可比性。


明報記者

BBC引述秦始皇陵博物院資深考古專家李秀珍的話說，「有證據表明，早在絲綢之路正式開通前，始皇帝時代的中國跟西方就有密切接觸」、「我們認為秦兵馬俑、雜技陶俑和秦始皇陵墓中發現的銅像，靈感來自古希臘雕塑和藝術」。另外，維也納大學的尼克爾（Lukas Nickel）教授認為，兵馬俑可能從古希臘雕塑獲得靈感，古希臘工匠甚至可能早在公元前3世紀就抵達秦國，並培訓了當地工匠。


BBC指或源於古希臘 專家：斷章取義

不過，李秀珍早前在接受新華社採訪時稱，她的表述被斷章取義，「BBC誇大了我提出的兵馬俑受到其他文化啟發的觀點，但沒有提到我的主要觀點，兵馬俑的產生植根於中國當地的自然和文化土壤。」其實包括李秀珍在內的考古學界普遍認為，兵馬俑的造型或許受到外來因素影響，但此種影響如何產生則眾說紛紜。


曹瑋接受明報採訪時指，尼克爾教授所持的觀點缺乏足夠的證據。他和尼克爾曾經就此進行過兩次交流，「第一次是在2007年，第二次是在我的辦公室，尼克爾教授給了我這篇文章。但文章的研究成果我認為根本站不住腳，不值一提。」


工匠名字印記 沒提及希臘工匠

曹瑋指出，在時間與空間上，古希臘雕塑與秦始皇兵馬俑兩種文化上不論是時間還是空間上，都相距遙遠。古希臘雕塑的內容主要圍繞希臘神話，圍繞軍事題材則是秦始皇陵兵馬俑所獨有的。同時兵馬俑形象均是關中人（陝西關中），從兵馬俑上所發現的諸多工匠名字印記來看，也沒有希臘工匠的線索。目前並沒證據證明秦始皇兵馬俑和西方文化，特別是古希臘雕塑有直接和間接的關係。


劉慶柱於採訪中也指，對於先秦中國鮮有等人塑像並以此推論中國秦俑受西方文化影響的說法，在業界已經存在近20年。「最近幾年西北大學學報也曾刊登過文章談論這個觀點，我覺得這種說法只能『可備一說』。」


劉慶柱指出，秦朝突然出現了大量等人高的陶俑，很可能暗含了秦朝的國風以及秦始皇的政治報復。「秦朝崇尚大的氣度，皇宮、長城獨一無二。秦始皇陵墓恐怕也是世界上最大的規模。以往在其他墓葬中發現過小體積陶俑，那麼在這種大規模的秦始皇陵墓，發現大的陶俑，從體積比例上來看並不稀奇。」


陶器愈大燒製愈難 西方未見同類技術

另外，劉慶柱認為，西方雕塑和中國秦俑不論在用途、藝術表現手法、製造材料以及製造工藝上，都存在顯著的不同，根本不具備可比性。他指出秦俑是陶製的，陶器燒製一般遵循體積愈大愈難的規律。而從全世界的考古發掘上來看，還沒有發現比中國秦俑體積還大的陶製人像，故難以得出西方在先秦已擁有製造等人陶俑技術的結論。尼克爾假想西方工匠指點中國工匠製造秦俑的假想並不成立。


「在象形的藝術表現手法上，中國秦俑相比於西方雕塑並不佔優勢。西方雕塑對人體美學、神態以及線條的掌控要更好一些。但是中國秦俑並沒有採用西方慣用的表現手法，而是主要通過群體表現出陣仗與氣勢。這兩種不同方向的風格更像是唐詩和宋詞難較高下一樣。」他認為西方雕塑主要是使用石料雕刻的神話人物，而中國秦俑則主要是陶製的人形冥器，也是兩種表現不同的一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