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報社評】今年「北戴河會議」依然保持神秘的色彩，高層仍依往年慣例雲集北戴河，但所議話題諱莫如深。官方新華社報道中共政治局常委劉雲山在北戴河接見休假學者專家所作的評論，對此有所暗示：「北戴河短暫的休假是放鬆身心的小聚，同樣也是一個凝聚智慧、碰撞思想的舞台」。在中共十九大工程已經展開之際，剛公布的共青團中央改革方案和10月十八屆六中全會確定黨建主題等迹象顯示，中共的接班模式和規則也需要高層「凝聚智慧、碰撞思想」。
明年十九大儲君矚目
接班模式議題顯迫切
鄧小平生前曾期望建立「不因人改變而改變的制度」，但中國作為一個實行了2000多年中央集權制的大國，一日不可無君，一日不可有昏君，不似巴西總統被彈劾還可以照開奧運。因此，明年十九大雖然習李尚未交班，但是否循例安排「儲君」進入政治局常委？未來的接班人透過何種模式選擇？在現行體制下無疑沒有比這更為重要而迫切的議題了。
事實上，中共原有的培養接班人套路已經證明失敗。首先是各級官員大面積腐敗，十八大以來不僅周永康、薄熙來、令計劃、徐才厚、郭伯雄這些大老虎被囚，解放軍將官也有50多名上軍事法庭受審。而原來的重要官員主要來源的階梯已經坍塌，其一是太子黨淡出，在市場經濟大潮衝擊下，第二代、第三代太子黨更願意去經商發財，從政意願日益淡漠。
其二是團派式微。團派官員迄今雖依然在政治局、各部委、各省市佔據要津，但是往日官場「人人稱團派，扮萌晉升快」的歌仔已經無人再唱；「團中央改革方案」一出，更被視為斬斷了團派「通往權力頂峰的道路」。據報道，中共總書記習近平曾經批評共青團中央「高位截癱」，而中紀委巡視組則指其「機關化、行政化、貴族化、娛樂化」。團中央改革方案雖然繼續強調共青團是中共的助手和後備軍，但總的要求是團中央幹部重返基層向下走，而不是向上走。
團派的興衰有其歷史背景。改革開放之初，在領導層改革最為重要的一項就是使老邁的幹部年輕化，鄧小平帶頭退居二線，建立退休制度，採取「跨越式」和「小步快跑」等方式提拔青年幹部，團派佔盡「年齡優勢」並長期「贏在起跑線」，以致出現「唯團是用」的極端。曾任中央辦公廳主任的令計劃倒台，令團派被指為「野心大能力小」一族。共青團改革方案其中要求各級團幹部不再層層年齡遞減，顯示習近平用人不再盲目「年輕化」。他除了重用以前任職過的福建、浙江和上海舊部外，更起用國企和科研一線有實際工作能力的幹部，現任河北省長張慶偉、遼寧省長陳求發、廣東省委副書記兼深圳市委書記馬興瑞、浙江省副省長袁家軍，都是出自航空太空軍工系統。
團派式微隔代難指定
選領袖應增民主成分
今年以來，內地省市已經在頻密調整領導班子，新上任者從年齡看多數可過渡十九大，換言之，十九大人事其實已經展開，但是最為重要的是，要否為2022年的中共二十大總書記人選做出安排。對此，目前有種種猜測，包括按照隔代指定的舊例安排「儲君」；也有指因過去「團派坐大」的失誤，目前未必有合適人選，應延後安排接班；甚至也有認為，中共黨章並未對總書記任期有所限制，2022年中國崛起正處於關鍵時刻，保持高層架構穩定比新手上馬更好。相信這些風都會吹到避暑勝地北戴河，領導層即使未有決定也會就此「思想碰撞」。
其實，誠如鄧小平所言，重要的不是人而是制度，無論十九大是否安排「儲君」，或是習近平二十大續任，重要的是應該透過適當的民主模式去做出決定。現今，中共元老已經凋零，江澤民、胡錦濤也再無「隔代指定」的權威，中共接班的遊戲規則應該與時俱進，以更加民主的方式去重塑，而中共也制定了以黨內民主去推動社會民主的路線圖。習近平當年成為「儲君」，也在中委內的「海選」（直選）中脫穎而出。因此，在21世紀的和平時代，不靠投票還靠什麼？要建立健康成熟的選擇最高領導人的制度，只能走民主之路。而習近平能為此有所建樹，比什麼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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