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mon Says：人本食氣

【明報專訊】一切由一份《醫師誓詞》開始。幾千年前醫生已經要對神明發誓，發誓會遵照一些規則來行醫。這些規則就是醫生指引，是一套醫生守則，從而確保他們有專業操守，亦即醫德。最早白紙黑字清楚寫下來的醫生守則是公元前5世紀末由被西方譽為醫學之父的Hippocrates所寫，而最早的醫學典籍亦是以他的名義命名，名為Hippocratic Corpus。約六十篇有關醫學的著作，史學家相信著作其實是由多人在不同年代所寫，後來才被修編成一套總集。這些古代醫學文獻透露幾千年前人類已懂得把疾病分門別類，有兒科，有婦科，有骨科，有外科，有傳染病科，有危疾。這些古代醫學文獻有些是教材，有些是研究報告，有些是理論，有些是病例個案，而那份《醫師誓詞》只是其中一篇文獻。誓詞中提到醫師要向神明發誓不會用毒，不會幫婦女墮胎，誓詞中亦提到預防更勝於治療。而到今天某些醫學院在畢業典禮時仍然會叫醫科畢業生宣讀這段古老的《醫師誓詞》。


古希臘有專門用來給病人診症治療的神殿，公元前1世紀羅馬帝國亦有專為患病受傷的奴隸和士兵醫治的地方。東晉時代（約公元400年間）法顯和尚遊歷天竺（今印度），回國後寫了一部《佛國記》，書中記載當時印度已經有類似醫院的機關。而第一間醫科學校亦大約於公元9世紀在意大利出現，意大利人是首個民族在大學裏有系統地教授醫學知識。亦由那時間始，醫生不再由私人師徒制的形式產生，醫學變成一門有限度公開給所有人認識的學問。到文藝復興時代，解剖學進步了，顯微鏡發明了，18世紀現代醫院開始出現，到19世紀科學家認識到細菌的存在。與此同時，大量火藥的使用、戰爭造成的傷亡、城市的出現、密集的居住環境和人口膨脹都為全人類的健康帶來沉重的負擔，但同時亦促進了醫學的急速發展。到20世紀中葉抗生素的發明和盤尼西林的廣泛應用，再加上其他科學儀器相繼面世（例如X光的運用），現代醫學體系開始逐漸形成並一直發展至今。


現代醫學大躍進 古代醫道可摒棄？

幹嗎寫這個題目？我當然一竅不通，之前所有資料都是上網都是從維基百科裏找回來。經學習中醫的朋友薰陶，大約在十年前接觸中醫學。讀了一點書，多了一點理解，深信中醫有其優越之處。可至今還是聽到不少親友對中醫的批評，對中醫及西醫的分別和優劣仍存在不少迷思（至少我認為是迷思，甚至是迷信），認為中醫擅於調理，長於保健。一言蔽之，要藥到病除，還是西醫更有效。但難道古時就不用急救？不用搶救生命？不用救急扶危嗎？


古埃及和美索不達米亞地區曾流傳「體液學說」，後來傳到古希臘，並結合古希臘的「風火地水」學說而形成一套完整的學問體系。他們認為人體是由四種體液構成，這四種液體分別是血、痰（這跟中醫理論一樣，痰不只積在肺裏，在體內其他地方也有痰，痰即稠液）、黃膽液和黑膽液，而這四種體液亦同時分別對應「風、水、火、土」及「肝、肺、脾、膽」及「喜、靜、怒、憂」。這套名為Humorism的學術經古希臘傳至印度，後經印度再傳至西藏和中國，有學者估計中醫的五行學說亦是由此進化而成。「體液學說」早於公元前四千多年前已經出現，在西方亦一直流行至公元6世紀。蒙古醫學裏就提到「三洩」，分別是便、尿和汗。也提到「三根」，即三樣根本的支柱，分別是氣、寒（亦為水）、熱。這些在中醫理論裏也找到差不多的見解。傳統中醫用針灸、推拿和草藥來治病，藏族傳統上有藥浴療法，今天在香港大街小巷也會找到宣傳西藏蒸腳的招牌廣告。印度古代除了用草藥，他們的冥想和瑜伽不但可以強身，也可以同時用來治病。


打破迷思 一窺古代養生智慧

有人類以來，就有醫病的需要。由中世紀末開始，西方文化主導全球科技發展，現代醫療跟古代醫學愈來愈分道揚鑣。但今天人類還是要面對眾多疾病，還是不斷被病魔折磨，現在更要受現代醫療和保險制度的迫害。大家開始反思現代醫學的成效，愈來愈多聲音勸你別服西藥，警告你別去做電療化療，甚至愈來愈多人重提古代養生之道。朋友跟我談起《人本食氣》（圖）這本書，愈來愈多人提倡辟穀斷食。當然我們的莊子早在《逍遙遊》裏已提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淖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


我想，與其健健康康，死得舒舒服服可能更有叫座力，我只是想死得舒服一點罷了。


文﹕佘宗明

圖﹕網上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