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政協委員豈能威脅記者

【明報專訊】今年的全國「兩會」，由於要討論通過「十三五規劃」，因而頗受媒體關注。會議期間習近平發表的對台灣問題的看法、大會為方便記者採訪專門開設的部長通道等，都是會議上的焦點與亮點。


但同樣成為焦點的，也有並非亮點的事情。日前內地《科技日報》記者張蓋倫的一篇題為〈莫名其妙，我被點了名〉的「兩會」採訪手記，就是這樣一個例子。手記講述了該記者在向一名政協委員提問一個關於軍工企業的問題後，遭到對方點名威脅的事情，引起輿論廣泛關注。


手記稱，這名來自軍工系統的全國政協委員不但沒有回答記者的提問，還在小組會會場點名威脅道：「涉及軍工企業的，不能隨便寫。你要還想吃這碗飯，你就注意點。我已經記下了你的記者證號，小心相關部門把你抓起來！」


這名委員的言行曝光後，受到輿論廣泛的批評。內地網站「搜狐新聞」據此進行的相關調查，在 49,312名參與投票的網友中，72.1%的網友認為此委員官氣太重態度蠻橫，57.97%的網友認為相關部門有必要就此事件對這名委員進行調查，44.99%的網友稱如此行為是記者採訪權受到了侵犯。


到「兩會」議政 有義務回答提問

對於記者的提問，如果覺得話題涉密，這名委員完全可以婉拒不答，也可善意提醒，這無論在「兩會」上，還是日常採訪中都不罕見。但聲色俱厲地威脅「你要還想吃這碗飯，你就注意點。我已經記下了你的記者證號，小心相關部門把你抓起來！」則顯然不應是政協委員在「兩會」上對待記者的正確態度。


筆者也曾參加過幾次「兩會」採訪，恰巧也採訪過科技界的委員。其中既有從事航母研究的將軍、航天領域的科學家，也有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親屬。採訪中有些提問比較敏感，確實會讓採訪對象為難，但他們都是禮貌地婉拒，或者建議換個話題。像前述委員那樣威脅記者的，實在聞所未聞。這名委員不但缺乏與人為善、禮貌待人的素質和修養，而且沒有搞清楚他到「兩會」上來參政議政，有義務回答記者的採訪提問。因為採訪「兩會」的記者既是在行使一個公民的權力，更是在代成千上萬的讀者，也就是廣大的民眾在提問。因此，如果的確事涉敏感或國家機密，可以婉拒，但絕無威脅記者的道理。不知這名委員是否知道，他對記者的威脅，威脅的是什麼？


回應公眾關切 記者職責所在

前不久，國家主席習近平曾經提出，領導幹部要提高同媒體打交道的能力，要與媒體保持密切聯繫，自覺接受輿論監督。這名委員的做法顯然也不符合中央的要求。


媒體作為社會公器，具有為受眾提供有價值的公共資訊的功能。記者提問採訪，進而根據所獲得的信息形成各種形態的報道，回應公眾的關切，亦是媒體及記者職責所在。今年「兩會」期間在人民大會堂專設的部長通道，方便了記者對國務院所屬各部和委、辦、局的首長的採訪，就是政府信息公開的全新形態，體現了中央和全國人大政協對新聞媒體的尊重、對民眾知情權的尊重。兩相對比，這名脾氣頗大的委員實在應該好好反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