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五﹕內地公務員離職潮 說明了什麼

【明報專訊】春節後內地公務員群體出現離職潮，引發海內外關注。「智聯招聘網」的報告顯示，2月份以來有超過1萬名政府官員通過該網站提交簡歷，與去年同比增加逾30%。同時，公務員考試報考人數繼續減少，陝西省甚至有91個職位因報考人數過少而取消開考。


習近平上任以來掀起的反腐浪潮，無疑是引發公務員辭職潮的主要原因。「八項規定」出台與執行後，地方公務員灰色乃至黑色收入與福利大量減少。李克强要求的簡政放權，亦使官員手中權力削減。對權力約束的加强和收入與權力的雙雙減少，使得一些公務員萌生去意。


對公務員辭職潮，內地不少網民發出「叫好」聲音。有觀點認為，公務員應該「為人民服務」，福利削減也是理所當然，公務員離職潮正是興利除弊，掃除了沒有能力的「意志不堅定者」。平心而論，公務員辭職潮的出現，的確從一個側面映射出官員腐敗的狀况，至少此前公務員是一個令人羡慕的肥差，這種狀况顯然是不正常的。而一些公務員此刻的辭職選擇，也有其符合人性的一面，也無可厚非。


人才流失值得警惕

不過值得關注的是，不少辭職者都是具有相當能力的精英。同時，另一家內地著名招聘機構「前程無憂」發現，許多工作經驗不到5年的年輕公務員也在積極尋找新工作。在廣東某市，過去5年離職的鄉鎮機關公務員數量已超過三成。因此，公務員辭職潮帶來的人才流失值得警惕。


如果說腐敗與隱形的福利是過去公務員職位的主要吸引力之一，這說明了過去制度與機制上存在的問題，那麼現在公務員辭職潮帶來的人才流失，也說明在嚴厲的反腐敗同時，公務員制度也需要有新的獎勵機制。


首先，內地公務員的收入應有更加靈活的調整幅度。內地有720多萬公務員，60%分佈在縣以下機關工作，工資收入普遍不高。全國政協主席俞正聲擔任中央政治局委員、上海市委書記時，透露其收入也只有11,000元人民幣左右。而且，公務員本身收入提升速度極慢，距今已經10年沒有變動。


相比之下，香港公務員則有着更加合理的加薪渠道。政府會通過比較私營公司與政府的類似職位，以及每年調查私營公司過去一年中工資的上升或下降幅度，來確定公務員薪酬調整的幅度。


其次，內地公務員的晉升渠道不夠暢通透明，這也成為辭職的重要原因。內地公務員晉升看似有一套考核標準，但實際尚沒有形成一套客觀科學穩定的績效標準。同時公務員薪資標準過於統一，員工績效對收入、職位提升的影響力不足。


在發達國家公務員考核體系中，尤其重視績效管理的辦法，每年年底會對一年完成情况進行評價，這個評價決定了未來職務以及收入的升降。內地目前也在做出一些改革，但需進一步更新考核體系，亦需破除潛規則的陋習，提高職務升降和收入的透明度，給公務員群體以清晰的預期。在這樣的基礎上，公務員正常的流動才值得鼓勵。否則辭職潮將造成人才斷層，產生長遠的不良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