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足球：北京的一次冒險

【明報專訊】3月16日中國政府網公布《中國足球改革總體方案》（簡稱《方案》）的那一刻開始，足球在中國的命運就徹底改變了。人們注意到，原本中國足球的總管國家體育總局會同教育部召開的是「緊急新聞會」應對《方案》，這從一個側面驗證：足球被最高當局突然接管了，原來的管理者似乎要「緊急因應」。


新華社發文稱：「今年2月27日召開的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領導小組第10次會議上，習近平主持審議通過了《中國足球改革總體方案》（以下簡稱《方案》）。」文章不厭其詳地列舉了習近平對足球的偏愛與公務活動中主動涉及足球的言談，並舉例說「英國王室成員一直是英格蘭足總的最高層掌控者和資助者。目前，威廉王子是英足總的總裁。英足總官員貝特曼曾說：『有這樣一位國家級人物的支持，當然作用是非常積極的。』」


有「國家級人物的支持」，特別是在官本位盛行的中國內地，其作用不僅僅「非常積極」，而且十分重要。對於國人期盼已久的足球發展，說它具有里程碑意義也不為過。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像這樣關係中國體育未來數十年且政府耗資頗大的事情，其出發點本不是領袖的愛好而是人民的利益。


《方案》瞄準「中國足球改革」，但其目標不僅僅是足球，中央顯然希望以最能牽動國人神經、最能為改革贏得最大公約數的足球為抓手，將改革的手術刀伸向現有整個體育制度乃至輻射經濟、政治等領域。


「藥方」曾試效果不彰

然而，選擇拯救足球，中南海也無疑選擇了一次冒險，因為足球是中國改善難度系數最高的麻煩物之一，拯救足球近似病入膏肓卻要妙手回春，而《方案》給出的救命「藥方」以前則都不同程度試過且效果不彰：

一、人數出球星。中國足協主席蔡振華稱：《方案》規劃「到2025年校園足球學校辦5萬所，足球人口5000萬……心真的是醉了……」。官媒更稱：「中國足球空前改革令外媒驚歎：民間藏7000個梅西（美斯）」。然而，足球從來不是「人數遊戲」，球星更非人多必生。中國的足球人口26,166,335人，排名世界第一；註冊球員711,235人，排在12位（國際足聯官方網站公布數字），力壓西班牙、阿根廷等足球强國，然而中國男隊的國際排名長期在90位之外，1949年迄今66年未見一位足球巨星。


二、時間換成績。《方案》給出足球「三步走」發展路徑，期以從小學生做起持之以恆見效。然而鄧小平早在38年前就給出「中國足球要從娃娃抓起」的藥方，卻至今未見成效。


三、力度可圓夢。《方案》幾乎囊括方方面面，細到緊急趕工的《中小學足球教材》下學期投入校園，而國家加大資金投入更不需說。但足球絕非「金錢遊戲」，投資多少與成效並不一定成正比，否則沙特阿拉伯早應是世界盃冠軍而非不久前亞洲盃中國隊的手下敗將了。


總而言之，中國足球是慢性病，既需要耐心，也需要尋找更有效的藥方。目前的《方案》也有待進一步細化和落實。歸根究柢，拯救中國足球應該是為了13億人，為了他們的愉悅和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