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職爸爸﹕我們是家人 不是「分數」！

【明報專訊】女兒最近看了Andrew Clements寫的The Janitor's Boy，要做口頭讀書報告，她在家中練習時結結巴巴，想來第二天在學校演說時也不會順利。想不到，女兒神采飛揚地回來，承認自己雖然說得不好，但是老師在全班同學面前稱讚她。老師說，女兒跟其他同學做讀書報告，最大的區別，是她能引起全班同學興趣，讓大家安靜而專注地聽完她說的話。女兒說，她都給老師誇得臉紅了。


做看更的爸爸

女兒演說成功，應該歸功於那本很能觸動孩子神經的校園小說。故事講一名叫傑克的男孩，他的爸爸是他就讀那所學校的看更。傑克小時候是很喜歡爸爸的，覺得爸爸的工作很偉大，但是，現在他讀小學五年級（跟我女兒一樣），再也不喜歡爸爸了。他得極力在同學面前掩飾爸爸的身分。


可是，有一天，他的同學都知道了。從此，他成為被嘲笑的對象。他既羞愧，又憤怒，於是想到把口香糖黏在課室的桌子下，故意加重他爸爸的工作，作為報復。不過，他給老師逮住了，被罰留校三星期，負責清除全校所有口香糖。某一天，傑克留校時潛入一條秘密通道探險，發現裏面居然住着一個年輕人。他同時發現了爸爸之前一直沒有向他透露的秘密。傑克終於明白，爸爸經歷了比他所能想像的更多的事情，此外，一個人做什麼職業，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這本書以兒童的視角，藉着一場父子關係的衝突，探討了何謂一個人的價值。職業無分貴賤，但是，在現代社會，我們往往以「地位」和「數字」來衡量別人。


不要泄露父母收入

大部分父母，收入多少，不會跟孩子說，而孩子一旦知道了，父母總是很緊張，千叮萬囑，要孩子絕對不能向外人透露。可是，孩子一問為何，父母就只能搬出「私隱」、「會給人綁架」等孩子其實不明白的原因。


如果父母願意深入思考這個問題，就會發現，真正的原因是，我們不想別人給我們做不公平的判斷。一個人的收入讓外人知道，有可能出現兩種令人不悅的情况：一、別人覺得他收入很高，於是心裏想：「唓，他們看起來也不是這麼能幹呢，居然有這種收入！」心裏頗不以為然；二、別人覺得他收入很低，於是心裏想：「原以為他很能幹呢，想不到，他其實很不濟啊，否則，收入又怎會這麼低？」心裏亦頗有不屑之意。


如果是真正親近的人，就不會出現以上的情形。因為熟悉你的人，不會因為「數字」而判斷你是一個怎樣的人，他們因為你而喜歡你，因為你而愛你。


想起《小王子》，裏面有一段談到數字，大意是這樣的：大人喜歡數字，無論你怎樣形容一棟美麗的房子，大人都不能了解，你必須對他們說「這是一棟價值十萬法郎的房子」，這樣，他們就會驚歎着說：「哇！多麼美的房子呀！」

（此專欄隔周刊出）

作者簡介﹕資深新聞工作者，曾採訪多個「第三世界」國家，卻認為自己的家更值得探索。現為全職爸爸，兼全職寫字人。有時是悠閒的半職寫字人和忙碌的半職爸爸


文﹕張帝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