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亞﹕李克強之路 不易仍要走

【明報專訊】今年農曆年過後，冷清的樓市並未迎來期待的小陽春，形勢持續低迷，及至第二季度更顯頹勢。一時輿論嘩然，媒體上各種觀點交鋒。樓市是大跌還是微調？政府會不會出手救市？地方政府、房地產商、業主與準備購房者各有各的盤算。


內地樓市的走向一直眾說紛紜，一二三線城市的巨大差異難以一概而論，政府難以預測的宏觀調控也遠比市場規律更能左右樓市的漲跌。因此，經濟學者對樓市走向的分析更多的是靠揣摩「上意」。所謂樓價是總經理說了算啊，還是總理說了算？


執行力不足政策質素淪空談

那我們看看總理怎麼說。李克強自主政以來，一直強調經濟轉型，產能升級，去槓杆化，允許在保障充分就業前提下經濟適度放緩。這也是他在經濟形勢兩難情况下能做的最好選擇。「李克強經濟學」從一開始就為經濟學界所稱道，也廣泛凝聚了改革共識。然而，新政實行一年多來，成績單卻不好看。問題在哪裏？難道中國經濟真的積重難返？日前，有媒體披露，李克強在國務院會議上對於相關部門未能有效落實國務院部署的政策措施而大為光火。這也許正好印證了新政未達預期的癥結所在。再好的政策，沒有好的執行力只能是空談。先不論地方政府是否與中央政府齊心，就說基層官員的人浮於事也令人懷疑政策執行層面是否有問題。從政經驗豐富的李克強想必對此並不陌生，這種官場弊端與其夫人程虹女士的譯著《是的，大臣》（Yes, Minister）裏描繪的如出一轍。


地產商綁架銀行，銀行綁架地方政府，地方政府綁架中央政府，如今是連街市賣菜阿嬸都知道的秘密。最近樓市剛一降溫，呼籲救市之聲迭起。地方政府火急火燎，中央政府則按兵不動，想必是2008年的教訓還在。原本可能藉機調整結構，擠壓泡沫；4萬億一出，不管不顧地上馬項目，將泡沫愈吹愈大，直接導致了今日的窘境。


擠壓泡沫促棚戶區改造工程

李克強當然充分認識到房地產在中國經濟中的重要性，在擠壓泡沫的同時，他大力推進棚戶區改造工程。去過棚戶區的人都知道這是一項德政，也充分體現了李克強的平衡藝術。美國前總統克林頓在華的一次演講中提到，美國經濟在1990年代的飛速發展有賴於金融業、房地產業，以及互聯網興起。20年後回頭看，金融業與地產業不但加劇了貧富分化，資本壟斷，也積累了大量經濟泡沫，終於令美國經濟在2008年遭受重創。而互聯網業卻一直是美國經濟發展的正能量，是因為這一行業鼓勵技術與商業模式的創新，創業成本低因而孵化了大量微小企業，創造就業機會（特別是對年輕人），受益行業廣泛。


任何偉大的改革都是從重重阻力中突圍，路不易走，但總要走。李克強新政的方向沒有錯。政府只有釋放出民間資本、各行業和整個社會的巨大潛能，才能找到中國經濟真正的增長引擎。


作者簡介﹕國際貿易項目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