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兆輝﹕延長退休年齡 以空間換取時間

【明報專訊】為要有效應對人口老化和勞動力不足的問題，最近政府推出延長公務員服務年期的諮詢，提出4項相關的建議，包括把新入職的文職職系公務員退休年齡延至65歲，紀律部隊劃一可以工作至57歲，若每年通過體格評核，可服務至60歲。現職公務員，則可按照部門的工作需要，可延期最長5年。公務員可以利用合約形式再受聘。其實這幾項建議都是有鑑於勞動人口將會在2018年開始減少作出的有效和具體的回應。2000年以後政府凍結了公務員長俸的招聘，產生了在職位上的斷層和一個職位兩個制度的情况，再加上面對未來幾年的退休高峰期，推出相關的建議可以減少了急劇轉變下的震動，令到整個公務員團隊可以繼續有效地運作。


公務員退休年齡延長的建議也會影響其他30多萬受政府資助的福利、教育和醫療機構的僱員，並且對私人機構也會有指導性的效用，相信會在日後做出類似的安排。 當然退休年齡的延長的安排會否影響就業機會，存在不少的憂慮。但在香港只有百分之三的失業率，相信影響現職人士就業機會甚微。在近這10年，其實50 歲以上人士的就業都不斷增加，而60歲至64歲的群組，香港的就業百分比是33.7%，相對其他鄰近發達國家為低，日本（60.5%），新加坡（58.1%），韓國（57.9%）。香港正在面對勞動人口減少中，怎樣有效釋放長者的勞動力尤其重要。


根據香港統計處人口壽命估算表，若以兩位年齡在15至60歲以內的人士與一位在15歲以下和60歲以上人士的比例作為人口窗口（Demographic Window）標準作為計算。附圖顯示，人口窗口將會在2016年結束，但如果由60歲延長至65歲，人口窗口則改在2025年結束。若社會能夠彈性處理退休年齡，以年長人士的工作空間換取整個社會有更多的時間，做好準備面對人口老化的挑戰。


當然，延長退休年齡對年輕人上流的機會構成影響。但如果現在是處於青黃不接的情况，多一兩位資深的員工，可以使轉接更加成熟。另一方面，政府和企業可以有創意地利用60歲或以上的人力資源。例如，要求有經驗人士參與培訓工作，讓經驗和知識可以傳承，或作部分時間工作的安排，都可以減輕對年輕人上流的影響。因為工作人士到60歲時經濟負擔應該是比較寬鬆，財政上的需要也相對減少。


另一方面，一些評論是擔心政府需要增加財政負擔，但是如果這種延長是基於實際部門工作的需要，工作總是需要人應付。政府長俸的計算，若退休人士的壽命超過13年，政府便會額外支付長俸的開支，所以若長俸公務員願意留下工作，可以減輕對長俸的支出，此消彼長，實際財政的影響可能有限。


2014年香港人口平均壽命男女分別是81歲和87歲，是世界長壽地區之一。現在60歲的人士，因為他們已經超過60歲以前的死亡風險，男女預計壽命將會增長至83 歲和89歲，那些還沒有儲蓄足夠的退休人士，還有二三十年的時光，當儲蓄花光後都便需要政府的支援。所以工作多一些時間，對政府的依賴可以減輕一點。對於一些在大學工作和教育的僱員，若能夠有效利用他們的經驗、知識和人脈，都會對年輕研究學者工作有增值的效用。


不僅是16萬公務員問題

當然，退休年齡的延長，需要整個社會的配合，減少工作上的年齡歧視，60歲之後的醫療保險，和一個公開和高透明的審核制度都是必須要的。另外，怎樣加強青少年培訓，增加效率和擴大不同工種，都需要並行。


延長退休年齡是給予僱員多一個選擇，也是有效地適應整個社會發展的需要。期望大家都可以看高、看遠一些。這不僅是16萬公務員的問題，更是給予現今300多萬名工作人士多一個選擇，使到香港可以維持競爭力和可持續發展。


當然，在不斷工作的同時，整個社會需要保護工人工作安全，合理的收入和精神健康，創建家庭友善的工作間，否則我們的生活只是為了工作，而不是工作令到我們好好的生活，we should work to live, but not live to work。


作者是香港大學社會工作及社會行政學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