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保存期﹕散步時，弟弟說（二）

【明報專訊】Calvin and Hobbes是姊姊弟弟最愛的漫畫。小男孩Calvin有一隻絨毛小老虎Hobbes，這隻絨毛玩具，只要單獨跟Calvin在一起，就會活起來，所以作者寫的就是一個小男孩和想像的小老虎的故事。Calvin非常調皮淘氣，大概小孩可使出的壞事，都被Calvin做盡，我猜，這也是姊姊和弟弟很喜歡這系列漫畫的原因，自己不能做的事，看別人做也可以過過乾癮的。


小孩與狗 哪個更好？

這天一開始散步，弟弟的腦袋可能輸入了「小孩與狗」的關鍵字，「媽媽，有一天，」這是我最感激孩子的地方，他們想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都會說來給媽媽聽，「Calvin的媽媽問爸爸：『如果我們當初沒生小孩，養一隻狗，會不會更好呢？』。然後，Calvin的爸爸就反問媽媽：『那你說，如果我們當初只養一隻狗，沒生小孩，你覺得如何？』」


「然後，Calvin的媽媽就說：『嘿，是我先問你的耶。』」


「故事就結束了？」我問。這漫畫，每篇有長有短沒錯。但沒見過這麼短的。


「對啊。」


「哇，作者好厲害，其實Calvin的爸媽的答案都一樣，但是兩個人都不敢先說。」


「對啊，他們都想等對方先說，然後才敢說，我也是。」


「作者要表示的重點是﹕這個孩子，實在太皮了，皮到父母都想去換條狗回來。」我說。


「媽媽，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遍了，狗是『隻』，不是『條』。又不是香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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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已經進入第十天了。姊姊真厲害，每天自己早起遛狗。」


「可是，這工作是要連續做四年耶。」我覺得不可思議，「而且，現在姊姊最重視的是朋友，她為什麼肯大費周章地這樣犧牲自己呢？」


「她也很想養狗啊。」弟弟說。


「弟弟，」媽媽將攻擊目標轉向，「那你呢？你現在遛狗好像覺得很有趣，到時候要你每天遛，你還會覺得有趣嗎？」

「大該會有趣一星期吧。」弟弟說得雲淡風輕，媽媽卻聽得嚇壞了。


我直直地瞪着他，大叫﹕「一星期。」


「那你一星期後，就覺得很無趣了啊？」

「我喜歡狗，就一定要做」

「對啊。」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好像是說，我如果不是這樣想，那我才有毛病呢。沒等媽媽繼續囉唆，他又說：「那是當然的啊。每天都要做一樣的事，當然不會有趣。但是我喜歡狗，就一定要做。」這沒什麼大不了，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不是嗎？孩子的話裏，就是這個意思。


我用佩服的眼光看着孩子。沒錯，我也不喜歡餵奶、換尿布、半夜聽孩子鬼哭神號；我也不喜歡孩子每天回家就只知道吃飯、睡覺、跟我要錢……但是，我喜歡孩子，這些都是一定要做的，沒什麼大不了。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不是嗎？


作者簡介﹕旅港台灣親子博客紅人，著作銷量合共達四十萬，育有兩名兒女

汪培珽 http://www.wretch.cc/blog/wangpeit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