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市保薦人 不能選擇披露

【明報專訊】這個星期初，證券及期貨事務上訴審裁處頒布了一個很重要的判決，確認證監會對某老牌證券商旗下經營企業融資顧問業務之子公司的處分：罰款1200萬元，並釘牌一年。審裁處的判決洋洋93版紙、296個段落，詳細分析和說明了企業融資中介人、特別是作為上市保薦人時的職責，包括在面對客戶公司不願意提供進一步資料，又或是引用律師或會計師意見時，保薦人自身的責任會要求它如何評核情况和跟進問題。


不能以律師會計師作擋箭牌

今次案件的核心在於上市申請人先後聘用過兩家會計師，兩家的審計報告中的盈利數目出入頗大。保薦人明知這個情况，但就選擇相信後來的會計師，沒有跟進為什麽數目發生改變，更沒有披露或告訴交易所。事後辯稱：（1）他們有權依賴任何一家專業會計師；（2）更何况之前的會計師的審計報告只是草擬本；（3）雖然沒有披露，但也沒有向交易所撒謊。


審裁處一一駁回以上的說法：（1）保薦人依賴會計師，不代表自己不用理解申請上市公司的財務狀况；（2）審計報告是否草擬本並不重要，因為裏面的數據均是由公司提供；（3）保薦人的責任不單只是不講大話，還有必須主動提供所有重要的資料。


案件的第二部分主要圍繞某個海外地權問題，申請上市公司向保薦人提供了當地律師的意見書，說地權沒有問題，於是保薦人沒有追問又沒有披露問題。保薦人的立場是他們只能尊重律師的意見。但審裁處則認為：依賴法律意見僅限於法律問題本身，其背後的財務或經營事宜，保薦人仍然有責任去弄清楚。換言之：保薦人不能拿會計師和律師去做擋箭牌。


案件第三部分涉及申請上市公司對未來業績的預測，即所謂profit forecast 。保薦人謂已經向交易所說過：由於客觀環境和公司本身，不可能作出準確的業績預測。然而審裁處指出：不能一方面說做不到，另一方面又提供業績預測予交易所。既然同意提供預測，保薦人就有責任確定公司及管理層有細心考慮過預測的基礎與基準。


今次判決 業界要醒覺

是次判決還有第四點可特別一提。保薦人的其中一個論點是：協助客戶公司在創業板上市的利潤甚低，是次收費只有150萬元，若要承擔的責任或工作量太大，會嚇怕很多中介人。審裁處毫不猶豫地拒絕接受這個理由。無論利潤多少，責任就是責任。引用保薦人代表大律師的比喻，如果在主板上市好像一部勞斯萊斯，而在創業板上市等如一輛Mini，兩款車價值當然相差甚遠，但同樣必須達到道路安全的標準。


最後值得留意，證監會在是次新聞稿裏面不厭其煩地提到2011年的《保薦人視察報告》和2012年底對監管要求的修訂，並再三重申保薦人所須符合的標準。可見其加大對企業融資顧問的監管力度之決心，今次的案件只是一個例子。大家不妨拭目以待，各「賓架」更必須仔細考慮一下。


李律仁 法律界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