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札記﹕死豬的黑色幽默劇

【明報專訊】有人說，生活是一齣喜劇；有人說，生活是一齣悲劇。如果你生活在中國大陸，那麼你的生活就是一齣黑色幽默劇——總有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發生。死豬，只不過是又一齣新劇，劇中的黑色幽默一個接一個，到現在還未演完。


情理之外 意料之中

第一，豬來自何方？

各地政府如是宣告：上海說浙江，浙江說嘉興，嘉興說……然後呢？沒有然後了。這些豬肯定不是投江自盡，而是死後被人拋屍。但嘉興那麼大，究竟是哪個村子？哪個養殖場？哪戶人家？這些尚無結論，未來是不是會有結論，也不好說。作為一個「法不責眾」和「刑不上大夫」的國度，很多大案的終了，不過是一兩個替罪羊被拋出，這次怕也是如此。不追責、不問責，是不合理的，但也已在意料之中了。


死豬比活狗人尿衛生？

第二，死豬為什麼會在河裏？

對於肉豬而言，所謂正常死亡，應該是被屠宰後送到肉檔，作為商品銷售。若是病死，或按浙江方面所述「凍死」，也應該經過沉屍井、深埋等方式作無害化處理；即使是送到屠宰場後發現檢疫不合格，也必須銷毁，以防流入市場。上述正規、合法的途徑成本自然高，但為了省錢，同時不易被發現，拋屍顯然是最好的方法。從豬農的角度來看，荒誕的「拋屍」是他們意料中的。


第三，為什麼在經歷了萬豬投江以後，黃浦江的水質仍然符合要求？

這兩天網友們到處尋找海外類似案例，先是澳洲小狗落水，後有美國男子對水庫撒尿，政府均發水質警告。但至今上海仍堅稱水質可靠，實超常人理解範圍。難道說死豬比活狗乾淨，還是說死豬比人尿衛生？這些假設，哪條都不合理，但不預警的結果則在意料之中。如今連美國報紙都會說：只有當幾千頭死豬在中國的流域內被發現時，政府才會宣布對水質影響不大。


荒誕問題問不盡

第四、第五、第六……如果要問，還可以問出許多，甚至如今連打撈總量也成了一道算術題。


因為官媒只報道每天打撈數量，還激動地宣布：打撈數量逐日下降。惡小當行善，恐怕也只有在黑色幽默劇裏才能找到這樣的情節。這實在是令觀眾笑不出來。


高健